求,很少,真的很少。
姜文焕让姬发往旁边挪了挪,自己躺在了他旁边,然后伸手去搂住姬发。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在夏天搂在一起,总会显得有那么一些奇怪。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如此。
在学校的时候训练,一起任务,冰天雪地,挨在一起过夜,没有被,没有源,他们就是彼此取的唯一方法。抱在一起睡,虽然别扭,也总好过冻死在这里。
抱团取,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也不尴尬。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受着彼此上的温度。
他们能够确认,大家都活着,我们还真实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8
厨房里冒着气腾腾的白烟,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姜文焕举着勺站在旁边,时不时伸到锅里搅拌一。
瘦肉粥。
姬发吃海鲜大虾粥,但家里没有海鲜,也没有大虾,况且这些对他伤的愈合也不好,姜文焕去楼买了。
就在刚刚,他们还相拥着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路上汽车往来的声音,不知躺了多久,直到听到姬发均匀的呼,直到他意识到姬发已经熟睡。
姜文焕自己的胳膊,翻床,去次卧收拾那有些骇人的现场。
血迹早已涸,他们都知,这很难清洗,所以姬发已经尽可能地注意,尽量不要在屋里,不要让姜文焕太难收拾。偶尔姜文焕也想,姬发总在某些地方有着一些奇异的贴。
但无论姬发再怎么努力,床单、巾被,还有上次被姬发吐脏的那块地毯,也总是在所难免。
或许这个屋不应该再铺地毯,或者,家里也不需要了吧,毕竟已经夏天了,就算姬发喜光脚踩在地上,也无所谓了吧。
姜文焕沉默地换了脏掉的床单,包裹着巾被,连同那块命运多舛的地毯一起,丢到了外面。顺便在楼便利店买了。
姜文焕看着不断冒泡的粥,有一种想把手伸粥锅里的冲动。
他有些憋闷,恼怒,却无法说这是对着姬发的,他不想承认,也不想将这种绪施加在姬发上――这一认知让他绪更甚。
说一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从姬发突然到访,住他这里,到姬发服药、上吊、割腕,姜文焕觉得再这样去,或许他也会和姬发一样。
他能够理解姬发的心,他完全理解,可是他不想允许姬发如此。一次又一次,他其实本不敢去想,如果某一次他回来得晚了些,如果他没能来得及,是不是打开门的时候,就要看到一冰冷的,死去多时的,朋友。
一朋友。
就像鄂顺,像殷郊,像崇应彪。
他的一朋友。多么可笑。
他无法想象,将姬发和他们三个人放在一起,一个人面对四个相框。
多么可恶。姬发,你真的很可恶。
姜文焕是恨的,他恨姬发如此不顾后果,恨姬发如此狠心,偏要在他的家里,在他的面前,偏要现,然后再离去。让他睁睁地看着离去,让他总在想着,晚了一步,又晚了一步,一次又一次,我总是晚一步。
可他不能说,他无法对着姬发发脾气,抓着他的领对他大吼大叫,告诉他,你要死就自己悄悄去死,不要死在我的家里,更不要让我看到让我知。他无法痛揍他然后告诉他,你的命是你深的那个人用自己的死换来的,你要背着其他人的命更好更努力的活去,你就这样死去,又对得起谁呢?
他不能说。
因为他知,姬发已经太痛了。
有些痛苦,真的不要让旁人也承受一遍了。
够了,真的够了。
可他也无法就这样纵着,任由姬发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因为他也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朋友的痛苦。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不要再夺走他仅有的温了吧?
他什么都无法说,就只好任由姬发如此。因为这是姬发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