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炎re的夏季,即便是刚刚洗过澡,只要不在空调房,一会儿就会浑shen黏腻。
海盐味儿的沐浴lou,椰nai味儿的洗发shui,薄荷味儿的牙膏,姜文焕分不清是哪种味dao更重,所有味dao混搭在一起,还混合着方才煮过粥的味dao,难以名状。可姜文焕又能清晰地分辨chu每一种气味,包括姬发自己的味dao。
他在姬发的环抱xia转shen,他们对视,然后应姬发所求,吻了他。
刚洗过碗的手还带着shui,他将手掌向后,用手腕去捧姬发的脸,与他相吻。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gan觉,他们分明是朋友,吻得奇怪;可又因为熟悉,默契到像是相恋多年的恋人,吻得投ru。
温re的唇ban相碰,轻柔的,一diandian相chu2碰,柔ruan而湿run,带着他们自己的味dao,陌生而熟悉。
姜文焕忽然想,他对姬发有些太……
“太纵容了。”姬发说,“姜文焕,你真的太纵容我了。”
是的,纵容,他有些太纵容姬发了。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大学那几年始终腻在一起,同班,同寝室,同社团,同一个篮球队。姜文焕是寝室长,姬发回家夜不归宿,他替姬发向宿guan隐瞒;姬发因为兼职,晚上选修课迟到,他替姬发签到;姬发和崇应彪打架,他带姬发去校医院拿药。
他总是这样,好脾气的有求必应,被殷郊和鄂顺说成是溺ai,寝室长的溺ai。
现在不是寝室长了,他也仍旧如此。或者,他可以算作是姬发的房东,即便从来没有收到过房租。
姜文焕反思自己,是的,他有些太纵容姬发了,纵容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jin自己的家里,纵容他在家里一次又一次的自杀,还要指使他换这换那,每天还要为这个人zuo饭。
是的,应该反思一xia自己了。
可是之后呢?反思之后呢?姜文焕自问,他zuo不到拒绝,也zuo不到guan束。他想对姬发说,你不许再在家里自杀,你应当付我房租,成为我的正经房客,你要像从前一样正常的活着,或者至少像我一样,伪装一xia正常。
可他zuo不到。说不chu,也zuo不到。他不能qiang迫姬发。
他xia不了狠心,舍不得。因为他也会心疼姬发。
心疼他失去所有,心疼他孤shen一人什么都不剩,心疼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心疼他无措地活在这个人世间。
但同样的,他也心疼姬发一次次伤害自己,心疼他总是让自己受伤,心疼他永远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因为心疼,所以愤怒。可他一个字都说不chu。
也不必说,因为姬发全都知dao。
姜文焕没有助人qing结,他不会想要去挽救姬发,他也不觉得姬发需要挽救。别说什么姬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说什么给予人温nuan把他从地狱拉回人间。姜文焕会觉得可笑。哪里是地狱,哪里是人间,还说不好呢。更何况,到底是谁会觉得自己有拯救别人的能力?又有谁能够承担起作为他人活xia去的理由的这份重任呢?
姜文焕不行,姬发也不行。
谁也不该以此为由tou,去束着对方。我活xia去绝对不是因为你,你也不必为了我去为难你自己。人都是独立的,生或者死,都该由你zuo主。
幸存者,并不是真正幸运的。
生或者死,gen本不是当时的我们能够决定或选择的。
那么现在,我亦不想去剥夺你选择的权利。
只是我会有些难过,有些心疼,有些害怕。
他想,姬发,或许我是害怕失去你的,可我也不能因此而对你施加什么枷锁。
所以他沉默,克制,然后纵容。
我不认同你,可我允许你。
姬发,生活已然如此了,我zuo不到什么,便希望你能随心所yu。
那么,我来纵容你吧。
10
秋天的落叶,总带着萧索的gan觉,但在姜文焕yan里,毫无差别。
今天吃培gen吧,家里还有一包培gen,他买了新鲜的金针菇,可以和培gen卷在一起,还买了一些wanzi,可以冻在冰箱里,再冷一些的时候,可以和姬发一起涮火锅吃。
姜文焕喜huan一次xing多买一些东西,然后saijin冰箱里,新鲜的蔬菜随时吃掉,冷冻的shi品留到合适的时候拿chu来吃。
但关于这个合适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谁也无法给chu明确的定义。
至少姜文焕没想过是这个时候。
回到家里打开门,一屋zi难闻的气味。
姬发在烧炭。
上次快递回来的一包炭,被他藏得很好,姜文焕就算打扫屋zi都没有发现。
上好的竹炭,甚至还买了一个烧炭专用的盆。燃烧不充分,满屋白烟。
姜文焕又想,或许家里也需要一个烟雾报警装置。
姜文焕jin门的时候,姬发正在屋zi里用夹zi扒拉炭,对于姜文焕的回来,没有一丝意外。
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