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我跟她已经告过别了。她说最后会接我回老家,这样就好了,至少不用再麻烦小玲儿帮我找墓地。你想妈妈了吗?”
约翰。
很快就是最后一面了。
炮火前所未有的密集,一连持续了好几天。约翰躲在无人的角落,紧闭睛,捂住耳朵。刘秀凑过去,用掌心覆上他的手背,轻轻地,哼他教过她的所有的歌。
于是约翰睁开他布满血丝的双,盯着刘秀看了一会,随即舒了气,僵的肢也终于放松来。
“好多人都有些撑不住了,我也是。忍耐快到极限了。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他紧紧地盯着她的,“你会呆多久?你会陪着我吗?不,我是说,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们还会再见吗?
刘秀也不知答案。她只是说:“快睡一会儿吧。如果有人来,我就叫醒你。要是你噩梦了,我也会叫醒你。”
他平静来,睡着了。他不再那么害怕了。
终于到了那一个晚上,炮火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周遭突然安静来,约翰听到了埋藏在土里的虫鸣,壕沟之外风过草地沙沙作响,还有自己的血在血里奔的声音。短暂的停顿之后,又有新的爆炸声响起。但约翰已经窥视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突然回忆起来,现在,外面应该是夏天。这么一想,明天似乎值得期待。
这漫长的僵持终于要被打破了,就在天亮之后。约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些羞恼。“我又忘记了。这样不行。”
在勤务兵诧异的询问声中,他翻了一枚剃刀,就着昏暗的灯光刮起了胡。
“明天不一定有时间。”他笑着解释,“这样重大的场合,我不想过于失礼。”
刘秀也笑着看向他。前的男人大,她却看到了那个从树奔向她的孩。孩在路上摔了一跤,再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七月的第一天,清晨,军队整装待发。年轻的军官神采奕奕,盯着腕表,确认最后的时机。
一声令,士兵们上好刺刀;哨声响起,士兵们爬战壕。烟雾隔成了一堵墙,看不清对面的况。环顾四周,所有树都化成了焦炭,只有脚的草依然翠绿着,零星地开几朵花儿来。
前,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约翰屏住呼,只觉得这沉默叫人心惊。
再前,一颗锐利的弹穿透钢盔,不知是不是巧合,狙击手准的命中了队列里军衔最的人。约翰循声望去,他的长官倒在草地里,于是他接过了指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