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什么时候会发起攻？”

        “汤米……汤米，你几岁了？放轻松，你已经伍了，没人会把你踢去的。”

        原来是这样，战争爆发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呢。

        一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如果你不想死在英国制造的弹，就别把那个东西往自己上。”

        约翰想起来了，那个躲在货架后偷偷张望他的孩。那时量还未长成，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睛。他意识地转过，带着微笑，想要跟旁的人确认，随后意识到刘秀并没有现在这里。于是这一晚他难得轻快地回程，想着要把这一切写日记里，要是有一次见面，再向她讲述这段奇妙的缘分。

        透过模糊的目镜，和稠的绿光，一片幽暗

        “不怕。我参军就是为了这一刻。我会撕碎对面的德国人，然后大家就都可以回家了。”

是啊。那么，就像你说的，我们只能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再多跟我讲讲你的事吧，长官。除了消灭老鼠以外，你还打过什么了不起的战役没有？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完成了这一轮巡视，他瞪视着前的通，一时有些恍惚。黑暗粘腻而稠，混着泥土的腥气，向极深极远延展。转过一个弯，前方会是什么呢？还会是同样的通吗？“是的。”答案本该就这么浅显。但脑海里那个荒诞的念清晰而深刻——继续往前，脚的泥土将不再是泥土，前的黑暗也不只是黑暗。他只会孤一人走深，远离同伴，也远离炮弹。前方只有，也只会有，寂静的黑暗，无止无休。

        他跌向我，明灭不定，窒息，然后溺死＊

        在我所有的梦里，在我无助的目光中

        “长官，我刚满十七。征兵的时候，我说我十九，他们都哈哈大笑，不过最后还是给我通过了。”

        约翰从梦中惊醒，时间正好。仆人打了过来，放在床边。又仔细整理好今日的信件，待他醒来查阅。约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说了句早安，却在一个瞬间骤然清醒。这不是旧日里庄园的清晨。男仆熟悉的脸上是不熟悉的紧张神。士兵的制服穿在他上，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不对

        如同绿的海洋之，我看见他溺

        约翰有些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日复一日，轰隆轰隆，炮火带来的震连绵不休。轰隆轰隆，炮弹飞跃无人区落向不知何。轰隆轰隆，忽远忽近，日夜回响。他又灌了一烈酒，他明白了这东西为什么会是战争的必需品。

        他抬脚向前走去，转过这一弯，又转过一弯。还好，周围一切如旧。

        约翰当然记得，狭窄的天空被铁廊桥分割，有人在上面踏步时，声音回响，雷鸣一般。有段时间，他的确时常在那一片闲逛，和他隐形的女伴一起。

        约翰坐来，靠在自己的睡袋上舒展四肢，歪着脑袋思索的样。“让我想想，那天了船之后，行军到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堑壕，比想象中更深更长。壕沟里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泰晤士河边的仓库，你还记得吗？我叫汤米，长官。打仗之前我在那里工，所以见过你两次。要知像你这样的人，独自在那种地方游，实在是一件稀奇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现在。耐心等待吧。你会害怕吗？”

        “好吧，好吧，或许用来当个碗也不错。”汤米嘟囔着抬起脸，看见来人的制服，立敬了个礼，然后才看清了约翰的面孔，随即愣了一。“嘿，”他兴奋地说：“我认识你！”接着有些心虚地补上一声：“长官。”

        约翰仔细的看了看前的人，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汤米昨天晚上参与了夜袭，没有击中任何敌人，也幸运地没被击中。撤退的时候，他捡到了自己的战利品，一个德国人的钢盔。背着人偷偷把玩了好久，年轻的士兵嘴里抱怨着：“比我们的结实多了。”一边摘了自己的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