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知此生再也见不到他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曾拥有过怎样的幸福。
祁凤阁教他大义与武功,却鲜少教他人世故。导致他在继承衣钵之后被自己人暗算,被昆邪打山崖之后更是在尘世间撞得破血。说起来山之后,反倒是为敌人的晏无师教了他许多的世理。
问世间,是何呢?
这一日是九月初九,秋气。重阳节登是渭州人固定的习俗,阿轻也想带沈峤去城外的西山瞧瞧闹。于是,在吴伯喋喋不休的“仔细别让沈郎君挤着摔着”的叮嘱声中,阿轻赶着车了门。
这个世上还有很多问题,沈峤都想不明白。
茫茫红尘,天南海北,为何上天偏偏教两人相遇?
此时沈峤怀孕近半年,孕肚已经无法忽视,因此他这些日门都是穿着上衣与襦裙的女装束;但他不愿在脸上再施脂粉,便在上着一帷帽,帽檐四周蒙上一层垂至颈的薄纱,以作掩面。
不过之一字,恐怕晏无师也同他自己一样从未参透。
沈峤转看阿轻,只见他一脸困惑却懂事地不去追问、憋得实在辛苦的稽表,又忍不住笑了来。于是三人坐回桌前。沈峤为此事悬心多日,此时也觉放心中大石一般,松快许多,他笑着说,“螃蟹凉,我这些天不太舒服,确实不该吃多;今天就劳烦阿轻了。”阿轻嘿嘿一笑,那一笼蒸蟹自然是归了他。
阿轻:“沈郎君,一个人为何会喜上另一个人?”
阿轻拿包裹中的重阳花糕与沈峤分而之,说:“这里风景真好,又清静,沈郎君怎会知这里的?”
从那之后,二人自然是对沈峤的饮起居上心。吴伯有一日还叫了大夫来家里,隔着帘给沈峤诊了次脉,又问了他一些孕中的症状。这些日他被调养得极好,不但面红,上也长了不少肉来。大夫只母都十分健康,只是听闻他近日量极大、却时常闭门昏睡后,便劝他孕中要少卧床、多走动,以免胎儿长得过大导致难产。吴伯连忙应了。此后便日日让阿轻陪着他去外边散步。
二人驾车来到郊外,并在西山脚改为步行。上山走了半日发现,今日游的人确实很多,山路上稍有平坦之都被大人家的仆从占据,竟然找不到一块落脚的地方。沈峤便拉着阿轻说,我知一个好去。二人绕过半山腰的丛林,来到当日晏无师和沈峤躲避雪庭时的。时值秋日,走深的石室,金黄的落叶厚厚地铺在地上,阿轻扶着沈峤缓缓坐在地上,隔着交错的树枝,可以望见靛青的天空。
为何好不容易走彼此心中,却又教他们生生分离?
沈峤面上臊得很,:“唔…算是吧。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沈峤:“。。。”
看到沈峤沉浸在回忆,阿轻忙说:“对不起,沈郎君,我不该提他的,平白教你心里难受。”
阿轻摇摇,“你说主人啊,他对我凶得很,我都不敢跟他说话。那时候他和我说,沈郎君你面上不显来其实心里烦我的紧,让我自觉不要来找你。”
沈峤摸了摸他的,:“多谢你。其实我这些日已经想通了许多。我们家有句话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2],其实人的生死正如同这山上的四时转。日升月降,花开花落,都只是自然的运行罢了…”
阿轻,说:“之前似乎听师父提起过,他曾住在建康城,每天坐在觞曲之中和名士们谈玄论,
去秋来,经的溪已经涸,但沈峤依稀可以记起,晏无师拿着山河同悲剑蹲在地上,在他的怒目而视中一边给麻雀剃,一边对他促狭一笑的样。
它让那个自私狂妄的人放了自我,从此有了弱。
又自言自语,“吴伯说,是喜才会给他生儿育女呢。”
阿轻看着他脸上浮现缱绻的神,便好奇地问:“你很喜他么?”
阿轻不解:“听上去是差劲的,那你为何还喜他?”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别看他这人不说话时一副深莫测的样,一张嘴就没一句正经话…”
沈峤苦笑了一。晏无师占有极,那段时间他怀疑阿轻迷恋自己长相,便想方设法将他从自己边支走。便温言,“他是骗你的。我哪会烦你呢?”
沈峤:“是晏宗主带我来过。”
也让那个淡泊无私的人有了私心,只为一人牵动思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