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的姿势,才闷发一声黏糊糊的“嗯”。少年人心思重,假意睡懒觉,实则需要时间反刍刚才一言一语,却因惊醒得太早,真在大人温的怀抱中逐渐睡去了。
启那却是毫无困意。
近来找私人医生调养初见成效,他喝了一个礼拜的中药,今天又特意空时间,可不是为了跟朱朝阳喝茶的。
肉关系的禁制解除之后,他们的频率却并不,且随着时间推移,间隔越拉越长,最近一次已是月余之前。朱朝阳本该是求躁动的年纪,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应付,启思前想后,觉着是自个儿每次都太过狼狈,而这孩辛苦忍耐,是在顾忌他的状况。
起初启对这份孝心还受用,可时间一长,心底里难免别扭。监护人的位置坐得太久,一手带大的孩换了几茬,如今却轮到他被个后生仔迁就照顾,实在不成样。既然问题在他上,自然也要他来解决,便叫唐小虎私约来京海鼎鼎有名的杏林手,重金求方调养。
有昂贵珍稀的补药悉心温补着,启自信不会在事中半途昏厥,结束后小憩几个钟,应当也不会影响晚上的应酬。
话虽如此,年轻人没那个意思,长辈的哪好主动开邀约。
他还是任由朱朝阳糊过去,一时也忘了追究,这孩方才望向自己时,怎么又变得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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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朝阳言又止一午,终究没能开直问启到底在喝什么药。
实则以他与启的亲密程度,只要肯紧密监视对方的饮起居,或找唐小虎套套话,总能找到蛛丝迹。但正因叔叔如今待他太过亲密,彼此攻心算计的日早已翻篇,他偶尔也想行事磊落一些,以此从长辈那里换得一丝坦诚。
前些日启不惜工本,豪掷两千万买京海周边的一个旅游项目,今晚正要在酒桌上与卖家巩固交。明面上是普通的商业应酬,但转手项目的是省里某位正厅级的,启花了比实际估值四倍的价格,想买的可不只是一块地。
赴局时是唐小虎开车,朱朝阳陪启坐在后座,目光空茫地落在窗外,想着稍后如何让叔叔少喝一酒。他走神太明显,有两次都没听清大人与他搭话,临车前启终于忍无可忍,直白拆穿。
“阳阳,你今天特别心不在焉。”
朱朝阳特意没掩藏绪,正寄希望于年长者看他的反常,好以此挑起话。但应酬在即,又没机会单独相,不是个扯闲篇的好时机,只好先随搪:“您现在都只带我应酬,不带黄瑶了。我在想,她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啊?”
“看不来你还关心她。”启鼻腔里挤一声哂笑:“现在说得好听,我要是带瑶瑶一起,到时候争风吃醋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