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您恰好权利足够大,掌握的资源足够多,所以什么都给得起。您就是这种见人菜的人,您的恩惠对每个有利用价值的人都有不同的变现方式,每个人站在您的面前时都会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先是龙叔虎叔,然后是黄瑶的父亲,现在――只不过是轮到了我而已。”
指腹压不平铜版纸上的皱褶,除非合上书拿重去压。朱朝阳了半天无用功,最后轻轻叹了气,也将那书丢在一边,抬平静望向启透错愕的。“您也别怪小虎叔嘴巴松,叔叔。他特别崇拜您,一味地跟我讲您怎么有胆识,对他们有多讲义气。这些事,是我自己看来的。”
那语调平淡的指控不带任何负面绪,如洁净而锋利的手术刀,准剖析上位者早已失温度的心。启掀起,注视着对面那张抹除表的稚气面庞,由衷地诧异起朱朝阳的年轻。
他才多大啊,二十的年纪,怎么就已经不再相信任何温的粉饰,也不知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少年时代。但启又上否定这慨,因为他想起朱朝阳曾经信任过他,这孩曾那么笃信自己是凭着优秀和乖巧独获了大人的,直到那张照片残忍地揭示了一切真相。
“叔叔,盛是个很好的东家,您也是很好的老板,我会尽我所能报答您提供给我的资源。我肯定会比虎叔他们更值得利用,不以后是另立门帮您洗白上岸,还是以义的份替您攀一个好亲家,哪怕是在必要的时候替您坐牢――我保证,您会有很多用得上我的地方。”年轻人娓娓叙说,不丝毫怨怼,也不故作可怜,仿佛在谈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启很难想象,这孩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想到了这些,预测了每一个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我绝不会背叛您。所以,您别再用那种亲密的举动钓着我了。您不能先把我的胃养大,再告诉我这辈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朱朝阳说着,不无自嘲地轻笑声:“叔叔,您对待我的手段,可比对待虎叔他们残酷多了。”
“……我没有钓着你。”沉默半晌,启只能苍白地反驳,声音艰涩,连自己听来都觉得虚伪。“我只是、我只是……阳阳,你到底不是我亲生的。我没办法完全把你当儿看待,毕竟最开始我们确实、但……”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样语无次的仓皇辩解,于启而言实在狼狈得难看了。他确实就如朱朝阳所控诉的那般卑劣,他什么都要,想要这个没有血缘却肖似他骨肉的儿,又想要这个迷恋他至深而甘愿伏底卖乖的男孩儿。他也忽而发觉,如果真了父,朱朝阳总有一天会彻底长大,如刚才所说那般自立门或结婚生,他的手掌总有一天会包裹不住这孩逐渐丰满的羽翼――
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如果我偏想既要又要呢?”启轻喟,为了面仍然讨价还价,却明白对方想要的东西不容商量。
“那您现在开的价码完全不够。”察觉到大人话语里的松动,朱朝阳无声弯唇,面容缓缓欺近过来。“您必须给我一些,不会再给其他人的东西。您必须向我证明,我对您来说是最特殊的……我回到您边,想要的只有这个而已。”
“就非得是不可吗?不能是别的?”
“我想不到别的了。”朱朝阳坦诚:“每一个说过我的大人,最后都只会惹我难过的事。所以叔叔,我不迫您我了,反正您也不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搂住年长者的腰,瘦韧有力的臂弯一勾,将启带怀里,鼻尖几乎彼此相,呼交。
“您只要把痛苦留给我就好。让我那个唯一可以冒犯您、伤害您的人……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真是荒谬。启困惑地想着,他到底是怎么被朱朝阳牵着鼻走到这步,变成非要张开才能自证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