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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完全理解,面前的景元心中埋藏的恐惧与绝望。
彦卿有着几百年后的记忆,也见过几百年后控制住了阴恶化、神志清醒的镜,她还狠狠砍了他一剑——尽,他事后才知,原来那是他的师祖。当时景元刚与绝灭大君战完,彦卿急切地跑去外院的议政厅向将军告状:这罗浮乱了套了!将军,到都是武艺的老家伙在乱跑,除了脱狱的星猎手和那个什么饮月君,我在路上还遇到一个骗大,一白发,骗我说她来自什么……苍城?我接了她一剑,差被她吐血了,将军,您赶紧——
——景元打断他急急忙忙的控诉,摸了摸他的,说,傻小,那是你师祖。
那时彦卿才知,原来景元的师父、他的师没有逝世。
但面对这个尚未弑师、满心恐惧的景元,彦卿却什么也不能说。
他不能告诉他,你不会成为弑师的罪人;他也不能告诉他,镜很可能是故意与他保持了距离。
——师徒越好,分别的那一刻就越是不舍,更不用说,徒弟亲手斩杀师父那一瞬间的痛苦。彦卿已经亲验过了。
他只好委婉:“你说得没错,我师父离世前,花了很多心思安排后事,他就是担心我呢。”
景元苦笑了一:“有时间准备后事,看来也是阴?我先前还以为他是在战场上故去的。”
彦卿怔愣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景元以为他不想说,赶忙:“抱歉,我不该问这个的。”
彦卿摇摇:“没事。他是因为战事去世的,只是病发得比较缓慢,所以归来后仍与我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后才渐渐不行的。”他将视线从景元的上慢慢移到他自己的双手上,那里仿佛仍然残留着他的剑刺过景元心脏时溅的血,他小声,“所以与阴,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是这样吗。”景元似乎也陷了沉思。
“他最后的时日很痛苦,彻底失去意识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我杀了他。”彦卿缓缓,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我后来照了。我当时很怕这样冥差不会来接他,还好祂们最后还是来了。”
景元震惊,抬望住彦卿:“你……!”
彦卿这时绪倒是十分平静,但他仍不看景元,只是凝视自己的双手:“我也不想的,但是他当时已经快要化成一坨肉泥了,你知烬灭祸祖的手段,而祂在我师父上选择了最残忍的那一种。止痛药的效力一过,哪怕是他在昏迷中的叫声,整个医馆二层都能听见——我师父不说是甚么钢铁汉,但他也是在前线杀了三千丰饶孽、浑伤疤的汉,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痛苦过。所以,我给了他最大剂量的止痛剂,之后用他为我买的剑,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景元凝视面前的人良久,息不已,剧烈起伏,他确实没想到这样一个面带稚气的少年、竟然了这般残忍之事:“这一切……可怕吗?”
彦卿歪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