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靠金乌骓的神骏,竟叫他一路避开刀枪,跟着突了围,随后他遭遇一个凶狠的西蕃士兵,拿枪他,金乌骓奋起一跃,助他躲过一劫,他自己慌里慌张摔背,山坡,一阵装死过后,再探来,已是不见了金乌骓。
当时景实在太过混乱。金乌骓再神骏,终究也只是一匹。但这匹的意义,于裴萧元却是非同一般。更何况,他确实第一便上了这宝,始终放心不,一直叫人留意,到在寻,却始终不见它的踪影。也不是它是死是活,是被人捉了,还是如何了。
他越想,越是心烦闷。实在睡不着,披衣起,不觉行至附近书房,停在了院落之中。
两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便是在这里,看到了她。
他望着前方的门。仿佛一刻,便有一个女从门里走。
然而,许久过去,那面门始终紧闭,而四悄然,只一淡淡的外早之月,静静照着他投在地上的一影。
“郎君若是等不了,何不早回长安?”
一直偷偷跟在他后面的青憋不住了,在门墙后探脑袋,嘀咕了一句。
他是如此想见她的面。恨不得立刻翅飞回长安。就在今夜。
裴萧元又立片刻,忽然全一阵燥。
他其实早就想走。
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就想走。只是一天天压制着那个念。压到此刻,归心似箭,急不可耐,再也压不住了。
他疾步登上台阶,推开书房之门,亮起灯,提笔飞快写了两留书,一发令狐恭,一发承平,唤来青,交待了一番。
“郎君,我也要回――”青在后脚。
“不许跟我!”
他喝了一声,也没回,门而去。
第143章
裴萧元从不知,原来世上还有一种日夜兼程,带来的,却不是艰辛劬苦,而是血沸腾,关山恨远,人不能胁生双翼,朝发蓬岛,暮至苍梧。
他仿佛不知疲倦地赶路。沿途那可苦旅的驿所,亦不能绊停他急切的步伐,往往更换坐骑补充粮过后便越过。实在倦了,野地,树,荒村,小庙,天为盖,地为席,合上一,醒来,继续振奋上路。
乾德十九年,在仲的一个傍晚,终于,他回到了长安。
渭依旧,汤汤东去。长安不复他离开时的冰雪貌,岸边芦芽冒尖,黄埃旁榆柳间杂,枝绽着新绿。他踏驰向渭桥,蹄的清响声惊飞了筑巢在岸边老树上的一只老鸟。那老鸟中衔有,几只刚孵没几日的小鸟在巢中朝天张嘴,发阵阵焦急的等待喂的啾啾之声。
裴萧元放轻蹄,从旁走了过去。
对面桥上来了几个行路人,当中有妇人牵着小儿。他们应是白天城的附近乡民,傍晚城结伴归家。才得桥,忽然撞见了他,无不面惧,纷纷低避让,从旁绕,离他远远地绕了过去。
裴萧元初时不解,直到晚风传来那小儿的怯怯之声,“阿娘,刚才那个是坏人吗――”
他的母亲一掌捂住小儿的嘴,回看了裴萧元,一行人随即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裴萧元低看了自己。
他作寻常军汉的装扮,上刀,行路至此,靴衣已满是尘泥。又摸了把自己的脸,手一顿。
虽看不见,但也知,这是一张须发糙乱、风尘满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