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因心中恨意,伤了最不该伤害的人。倘若父母地xia有知,应也不愿意看到。承平,”他再次转向地上的旧日朋友。
“我无兄无弟,与你虽脾xing相异,但喜你也是条汉zi,故心xia一直拿你当幼弟看待。仇恨可以永不放xia,但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伤害到了你吗,用恨作借kou,去释放心里的恶,你不该这样。”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退不退兵?”
承平慢慢睁开yan,歪过脸,看着他。
“我心里喜huan的女zi,我得不到;喜huan我的女zi,我辜负了她,也不可能再弥补了;我唯一相交的朋友,成了仇敌。我活着剩xia的唯一乐趣,便是打仗,征服敌人,如今你连这个也不许我zuo……”
他费力地抬起那只骨裂的手臂,指着脖颈:“你照这里来吧,给我个痛快便可。”
裴萧元看了他片刻,亦早便充血发红的yan里,闪过一抹狠厉之se,他抄起雪地里的匕首,挥臂便朝他咽hou割去。
“裴郎君饶命!”施咄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磕tou如同捣蒜。
“郎君!”
就在这时,今夜奉他命去寻崔dao嗣的何晋从远chu1骑ma冲了过来,gao声大呼。
“郎君,不好了!卢郡主人怎会在这里!她要放火烧粮库!”
何晋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刻,另个方向,先前被派去寻崔dao嗣的人也骑ma狂奔而来。
“大汗!不好了!崔右相跑了!有个不知哪里冒chu来的女zi爬上箭楼,要烧粮库!”
裴萧元吃惊不已,从雪地里霍然而起。承平也倏然睁yan,愣怔片刻过后,从地上翻shen爬起,在施咄的帮助xia上了一匹ma,朝戍城方向疾驰而去。
当一行人赶到城中粮库前时,只闻鼻息里满是刺鼻气味,地上湿淋淋,到chu1都是火油。粮库前的一座箭楼上,此刻正gaogao立着一个作少年打扮却披tou散发的少女,她的手里举着一杆火杖,熊熊火光映chu她苍白而mei丽的一张脸,正是丹阳郡主卢文君。
此地无敌军对垒,城中各chu1防备松懈,看guan仓库的官吏自去喝酒睡觉了,剩两个小兵,被卢文君用她自带的迷药掺ru酒里药翻,取得钥匙打开门,在仓库门的nei外皆泼洒火油,随后便爬上附近一座用来瞭望的箭楼。
“郡主!”裴萧元远远冲她gao声喝dao。
“快xia来!危险!”
“jie夫,劳烦你xia回见到我公主阿姊,代我替她陪个罪,我必又叫她cao2心了!还有我的阿娘,我给她留书了。你再帮我托个话,叫她真的不要伤心,我今日特别huan喜,真的!”她笑应。
“文君!”承平骑ma冲来,亦喊她。
“你要作甚?你快xia来!”
卢文君远远地望见了他,笑得愈发甜mei。
“你来了?卿月楼的那夜,你是如何对待我的?还有你求我的那次,是你自己说的,你浪dang够了,要一个约束你一生的人。我信了你,zuo错了事。上次之所以没杀你,是我还没看到你成叛臣,我终究还是没死心。这次你是真的背叛了你曾对我说过的话。我没法阻止,也没杀你的机会和本事了,但我咽不xia这kou气——”
附近已有闻讯赶来的士兵搭弓,要将她从上面she1xia。
“住手!住手!”
承平目呲yu裂,厉声大喝,“谁伤了她!我先杀他!”
施咄冲上去,将yushe1箭之人一鞭chou开。
“文君你xia来!你听话——”
“阿史那,你不是要将粮草借人,好叫他们来打我们吗?”
卢文君充耳不闻。
“你看好了!”
她话音落xia,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火把朝着仓库的门抛去,接着,纵shen一跃,tiaoxia箭楼,shen影如一只断翅的小鸟,笔直自空中坠落而xia。
此时无论是承平或是裴萧元,距那箭楼皆还有数丈。
裴萧元yan睁睁看着她坠落,而自己无能为力。
承平更是魂飞胆裂,在一dao撕心裂肺的“文君”的gao呼声中,不顾两臂之伤,奋不顾shen地从ma背上立起shen,朝前纵shen飞扑而去,然而,依旧徒劳,他重重扑倒在了地上。
正当那一jushen躯将要坠地之时,突然从箭楼xia方的一chu1阴影里冲chu一dao人影,那人奋不顾shen,伸臂去接卢文君。
纵然卢文君shen量jiao小,但从十丈gao的地方跃xia,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