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钟后,他与那两个持明青年一起神恍惚地被送回了持明府。
来劫车的,自然是景元和丹恒。
景元一城,先前安排的小厮便等在门,叫少爷赶紧到持明府去。景元来得巧,恰遇上持明将丹枫拖到后门,扔上了车。
二人躲在树上,听完了持明的谋划。丹恒将枪得死紧,几度想直接去将那老东西刺死得了!
景元住他,压低声音劝:“冷静,丹恒!”
“我怎么冷静!”丹恒一银牙都将要咬碎,“他们、他们怎么能――”
“――听着,别急,丹恒,”景元同样脸阴沉,却安抚她,“那边有个转角,我们到那儿去――劫车。”
景元拿一枚瓦片打断了车轴,丹恒立刻飞去,将捞怀里。丹枫好轻好轻啊,一摸肩都是骨,丹恒抿着嘴唇,等抱着人躲了小巷,她便再忍不住泪,埋在丹枫颈窝里大哭起来。
“……”丹枫还没缓过神来,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
“幸好赶上了,”景元仍在笑,里却是藏不住的心疼,“丹恒担心坏了,你就让她抱一会儿罢。”
“……”
“然后我们回去,回景家。别担心,之后的事,我来理就是。”
丹枫怔然片刻,而后慢慢地、慢慢地,与丹恒额相抵。
她们像幼时一样靠在一起,舐伤、交换温,直到丹恒终于止住了泪,朝丹枫一个湿漉漉的笑脸。
持明给丹枫立了贞洁牌坊,两家的婚约顺理成章地取消。
景元来得匆忙,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后再度匆忙地走了。来时两人一骑,去时有一辆车。
……
他又在外征战数年,及冠那日,恰班师回朝,得封罗浮将军,建功立业;这些年一直伴在他侧的饮月君也授了衔,封罗浮都统,在罗浮城里有了自己的宅。
同年,景元将军成亲,一娶就是两位平妻。他在婚礼上摆了席,谁都可以来喝杯喜酒;两架雕金镶玉的千工轿从城外来,景元亲自策去接,从城门一直送到了景府。这两位妻皆是平民,但景家毫无门第之嫌,对二人仍以嫡长娶正妻的大礼相待,一时之间,将军娶妻在罗浮传为佳话。
据传这两位皆是战时与景元结缘,且其中一位还对他有救命之恩。持明那厢想破都没想这二人究竟是何来,直到婚礼过去许久,景府的车偶然从持明府经过时,一位夫人掀开了车帘。
她状似无意地向外瞧了一,却与门的长辈对上视线。那是丹枫的脸――在车被贼人劫去之后,持明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而现在她又现了,且还是成了景元的妻,坐在致的车上瞥了没落的持明一。
而后毫不留恋地放了车帘。
这持明可谓是赔了小又赔声名了。持明那本就殚竭虑、亏空神的长辈,一日之后被气得背过气去两个,还有一个气急吐血,大半夜紧急叫了大夫。
……
然而那日路过的其实不是丹枫,而是丹恒。
她与丹枫分享了“饮月君”的份,一人以饮月君之名在外行走时,另一人就换回衣裙,女打扮。她并没有刻意气那长辈一番的心思,但有这般效果……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今日又坐车去将军府上,在门前施施然了车,将裙一提就上了台阶。门的府卫瞧她上阶的姿态,就知是小夫人,笑着给她开了门一一景元府上的侍卫都是从前跟着他的云骑弟兄,在战场上落了不大不小的伤,便从前线退了,到将军府个闲职。是以府卫都认得丹恒:小夫人从前饮月君时同他们是战友,没成想等打了胜仗,光风霁月的饮月君轻甲一褪,就成了将军的枕边人。为这事儿,景元在婚宴上没少被哭喊着失恋的弟兄们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