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中午时分,会议暂时结束,那些世家便照家族的分别各自有序地离开议事堂,上楼去了,之后就没再来。而院里已经开始上菜了。好在菜品不错而且免费。魏无羡借机和旁边的人攀谈,才知是金光瑶东,在仙客居楼的豪华餐厅宴请那些有有脸的世家大族。而且这个席位在魏无羡旁边的人要么就是洛阳本地人要么也在仙客居楼吃过饭,拉着他绘声
妖气?江澄上哪来的妖气?
江澄一定是被盯上了。
原来薛洋躲在江澄的衣服里,正好听见仙门百家对自己的推测、议论、谩骂,还有众人集思广益制定的除妖计划,听得薛洋都要笑撅过去,恨不得当场笑到四脚朝天满地打。可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空间可够薛洋打,但他还是闹腾得不可开交。
江澄今天,好像有不太对劲。魏无羡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挪开了视线。他钻人群,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召了一只小鬼来。它死时只有十岁,听话好用,魏无羡时常用它跑跑什么的。为了在修士云集的地方不被发现,魏无羡又画了一张符,完全隐藏了它的气息。去接近江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鬼汇报,它本没能靠近江澄。江澄上,有很深重的妖气。普通的怨气不深的鬼本无法接近。
金光瑶咳了两声,终于开打破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陈宗主,刚才我们讲到,这蛇妖可能在洛阳附近的山林里有巢。如果要发动搜索,我想恐怕没人比您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吧?”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什么看!
魏无羡又朝云梦江氏的其他人看去,悲哀地发现,除了江澄他一个也不认识。江氏重建那会儿,他天天在酒肆里喝个烂醉,回来就是睡觉,睡醒了再去喝酒,招人和训练弟这种事他从来没过。哪怕有几个认识的,活着从不夜天回来了,过了十几年他也认不来了。
堂上的江澄神淡漠地喝着西湖龙井,时不时地和旁边的副宗主秦钰低声交谈。
然而那个人就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盯得江澄也开始烦躁地动来动去。
金光瑶还是笑眯眯的,耐心地把刚才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自己在这种场合从来都是格格不的。
这时陈念才反应过来,会议得以继续。然而小狗还在闹腾,人们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往江澄的脸和扫,江澄就当见怪不怪了。
魏无羡发现,好像如今的江澄,对待这种场合很是得心应手。
江澄控制住自己的表,故作无事一般提着紫砂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慢悠悠地品起来。
一十三年如一梦。此虽在堪惊。
忽然,江澄的鼓起来一大块,还在不停地挣动。
江澄只好面无表地坐着,睛盯着桌面上一颗并不存在的灰尘。偶然一抬,只见对面的范盛正一脸菜地瞪着自己,珠都要瞪得掉来。江澄转去看旁边的秦钰,秦钰也正在看着他,折扇轻摇,笑得一脸深莫测。江澄只好转回去,观鼻鼻观心,继续盯着桌面。金光瑶的话讲完了,却没有人再开,议论声一瞬间消失了。寂静,尴尬的寂静。江澄能觉到众人的目光由四面八方汇聚在他上,要是这些视线换成利剑,那江澄就该被扎成一只刺猬了。同时他也能觉到不停挣动的小狗弹的肉垫蹬着他的,细的绒贴着他的肤。
现在让仙门百家如临大敌的,不就是那只为祸洛阳的蛇妖吗?江澄还跟它动过手。悦阳客栈蓝氏弟的死亡现场魏无羡去看过,对那妖残忍的自然是了解的。
掏来,吓死你!
越是衬得不苟言笑的江澄本人如同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冻雪。
魏无羡急了。但是急也没用,他本就和江澄搭不上话。上午的会议有过一次中场休息,允许议事堂中的世家弟随意走动,但外人仍然不被允许议事堂。而江澄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来,一直坐在原地。
珊珊怎么了?珊珊别闹!江澄轻轻地拍了拍那个动来动去的鼓包。薛洋才不理会。
忽然,一灼的视线斜斜地刺过来,落在江澄脸上。江澄开始还想无视,但是那目光就凝在他脸上不动,像是要把他的脸灼一个来一般,令人难以忽视。他只好循着这目光望回去,堂围观的人群中,拐角位置,有个穿黑衣的年轻男。
魏无羡还记得当年日之征后,江澄被金光善和其他世家刁难针对,那些人都比江澄大一个辈份。通常江澄都是不吭声,直皱眉,不兴不赞成都写在脸上,在那些世家老狐狸中间还是显得稚。
陈念正盯着江澄那个鼓鼓不停动弹的大包不放,听到金光瑶叫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慌乱地应到:“嗯?”
然而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它就回来了,一边嘶嘶地叫唤一边上蹿,活像一个漏气以后四冲撞的气球。魏无羡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先把它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