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达官显贵间互赠礼品可谓稀松平常,”韩非说,“不过送礼和收礼也颇有些门,尤其是朝中的贵族间讲究一个‘礼轻意重’――”
这场午宴远比韩非设想的快,虽然从他来到匈算起,统共也没有经历过几次草原上的大型活动,见卫庄掀帘而时还有些惊讶:“这是结束了?”
卫庄看了他片刻:“你的嗓好些了?”
有时候被蒙在鼓里反而是一种幸福,韩非想。
“衣服?”卫庄问。
“在秦地,有这么一个说法,”韩非缓缓地说,“妾如衣,年年岁岁,常伴君左右。”
韩非的角弯了弯,信胡诌:“没三日三夜不成宴。”
韩非当然有想说的,自那晚他看见卫庄半夜从萨仁公主的帐中来,心中翻来覆去总想着那一幕,接来几晚格外留意,才发现原来卫庄每晚都会在固定时间外,至于究竟去了哪里,韩非没有探究。
卫庄看着韩非的睛,注意到在提及故园的时候,对方的眸似乎黯了黯。他沉默了片刻,忽而说:“我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韩非的目光一闪:“哦,我看几日前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从前贵族男女定时,男方往往赠以玉,意指‘君如玉’,”韩非顿了顿,“但用在兄妹之间,未免有些僭越,二世送也便罢了,公主却断不该收此礼。”
他心知卫庄惯不这类中原的繁文缛节,余光一瞥,却见对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竟听得十分专注,无声地移开了视线:“不过今日退这玉璧,其实还有另一重缘由。”
他知自己其实并没有主动权,就算他所猜想的都成真,又如何呢?他当然不可能会去质问卫庄,他没有这份权力,甚至没有这件事的立场。其实就算别人不说,韩非也从没真把自己当匈的“阏氏”看。
“对,”韩非叹了气,“女的衣衫就象征着她们自己,如今‘公主’将锦衣归予故国,是在说今生或无缘重归旧地,只好借托衣裳一载相思,回到魂牵梦绕的故土了。”
卫庄早知中原的贵族们行事讲究,却不料到了这个程度,送个礼还要瞻前顾后不说,好容易送去了,居然还千里迢迢给你退回来,很想顺势问一句“那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卫庄,坐到了他的边:“作为运送粮草的使臣,他的任务结束了,没有多留的意义。”
卫庄一耸肩,似乎是在说这玉再,还能拿来当饭吃?韩非一摊手,跟匈人讲不了这些,何况玉本只是贵族们优渥生活的一个象征,草原上的条件看,保不定这些牧民们看到中原王族们的寝又作何想。
韩非注意到卫庄少见地换了一墨的正装,腰间还佩了长剑,衬得人修长俊,比起中原的皇王孙,又多了份难言的潇洒,是十二分的惹。
卫庄:“什么?”
宴会的尾声,使节自称需得尽早回复命。卫庄允了,没有多留。
可他话到嘴边,又像是想起什么,生生咽了回去,转而问:“那你后来还在玉加了一件锦衣,又是因为什么?”
“玉价值连城,”韩非笑了一,“你觉得?”
“旧贵族中惯有收礼再退礼的传统,”韩非说,“因此假若送礼往往会挑两件,一者轻,另一者贵,好比骏玉,绸缎金樽,就是为了方便收礼之人后续的‘退礼’。”
卫庄也不去揭穿他前日夜里才尚能发各别几个音节的事实:“这哑毒在匈虽常见,却也要多休养,才不会留病。”
【11.2】
忍不住多瞧了两瞧,笑:“若放在中原的中,可少不了一整套的程。”
卫庄扬眉:“玉璧在中原‘薄礼’算?”
“得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卫庄说。
“就要五月初五了,”韩非垂着,“往年这时候,我和我妹妹一过,我有……”他好像难以为继一般,顿了顿才把话接去,“……想家。”
韩非应了,暗暗寻思找什么搪过去,卫庄哪里不清楚他那小心思,轻咳了一声:“说起中原礼节,我听说那玉璧原本放在礼盒底,既是赠礼,为什么你还要特意退还回去?”
卫庄被他底那抹愁绪扎了一,伸手搭上了韩非一边的肩,将人揽怀中:“五月初五,是端午吗?”
继而将手中的酒杯朝桌上轻轻一放,旁的仆人当即步上前来,为他满上了青稞酒。
韩非靠在卫庄的肩,听到对方刻意放低的声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