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婢,婢是罪臣之女,皇恩浩未曾株连,已是妾万万世修来的福分了,哪还敢再以门第自居?卑贱之人,真不敢当圣人垂……况且嫁从夫,妾的份要跟着萧王殿的份走——”
姜悬黎开时两颊姣红似映日芙蕖,齿却净清脆如莺啼,顺从地不可思议。
悬黎生生把泪吞回去了,停得太急,又打了个哭嗝儿。
“刑毕,才能服品服、钗钿,行四拜礼朝见大王,象征以夫为天,一荣耀皆夫君所赐。”
她哭得鼻通红,泪冲着脂粉往,煞是可怜。不知的人,还以为新妇没上轿就招了板上呢。
“受刑时,应当自行褪去外裳,解开裙,跪伏在月牙凳上。再由女官褪去亵,后。”
陶嬷嬷满意地了。“说得清,也要得到。”觑一悬黎的神,又:“娘名门,想必不会村妇俗之态。”
“亲王纳侧,不告庙、不发册、不亲迎,婚礼不举乐。妾应乘白铜饰犊车,自西门萧王府……”
嬷嬷叹气。“又得重新上妆,误了吉时惹恼了殿,您可有的受。”
说到这里她面犹疑,胆怯地往后瞥了一,被嬷嬷的冷冽神吓得一个激灵。
“若是失了仪态,该赐姜或是加罚后庭。尤其失礼的,要赏桃花双印,以示轻浮放,今后便再不能侍寝。”
悬黎的声音太过柔顺,说到这里反而是陶嬷嬷有些尴尬。好在她也是积年的礼仪嬷嬷,也奉命训诫过好些嫔妃,面上倒还不动声,又追问到:“用刑几等?分几寸?若是哭喊求饶污了大王清听,又该领什么规矩?”
悬黎心中登时警铃大作。谢贵妃遣心腹来教导自己,恐怕正是这个意思。
悬黎噎噎地止不住。
“初见大王,当着素襦裙,梳半翻髻,不簪钗,只以红罗缚发。先行四拜礼,然后领受闺刑。”她对镜羞涩一笑,顾盼间满室生辉。
她闻声圈立刻就红了,衬着香腮带赤,碧蓝瞳光潋滟,颤巍巍似一株雨后海棠。少女生母卑微,见识也浅薄,急于辩驳,却又语无次。
陶嬷嬷假模假式地拍了拍她手臂:“好了,老不过白说一句,偏娘多心。”
“命妇之刑分四等,即掌责、笞责、板责、杖责,受刑皆。掌责最轻,不限数目;笞责用小竹板,长二尺一寸,宽一寸八分,数不得过一百;板责用大竹板,长不得过四尺,宽不得过三寸,数不得过五十;杖责最重,轻易不能动用。此为官刑。贵妃娘娘所赐的陪嫁规矩则是私刑,不在四等之。责时,双膝相距不得小于三寸;责后庭时,应分一尺,不得有丝毫遮挡掩饰。依妾的位分,当受笞刑四十,再用陪嫁规矩责打二十记,然后请夫主以柳枝鞭打后庭,谓之开。”
妻者齐也。她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吓得哭来,转过扯住陶嬷嬷的衣袖哀哀求饶。“嬷嬷恕罪,妾万不敢肖想王妃之位!只是尽心侍奉大王,不存别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