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父亲的血脉,生便是如此凉薄。母亲似乎怕这画面刺激到我,连忙关闭了电视,领着我回了房间。
父亲要走了,母亲她难过吗?或许有吧,虽然肯定不会像陈书亭那时那么痛苦。父亲曾对我说过,母亲是他见过最完的女人,唯一的缺便是她那过于充沛的,而这份早晚会害了她。
后来我去问了唐小龙,那天母亲去绿藤到底是为了什么。似乎是被我那双黑漆漆的仁盯怕了,他叹了气,和我讲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蔷。杀手都已经就位了。”
唐小龙走到启蔷边,低向自己的老大汇报着。启蔷坐在车座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同时拿过唐小龙递来的望远镜,朝不远明远的宅邸望去。
“警方还有多久赶到?”
“还有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足够咱们这边手了,还有剩余的时间把那些东西理净。”
启蔷没有说话,依然举着望远镜面朝那栋她再熟悉不过的别墅。突然,她皱起了眉,打开车门了去,不顾唐小龙的劝阻朝明远的方向跑去。
“是烟。他把那些都烧掉了。”她停脚步,神恍惚地看向远飘来的黑烟。
唐小龙茫然地挠了挠,语气不解地询问:“那咱们还要动手吗?”
“……不了。已经没有必要了。”启蔷放手臂,把望远镜丟到唐小龙怀里,然后也不回地走回车里,“走吧,该离开这里了。”
唐小龙说,母亲本来是想在警方赶来之前解决掉父亲的,因为他手里有两人这些年来勾结来往的证据。母亲太了解父亲了,若他想要立功减刑,必然会把母亲供来。
“可他没有。”
“对,他把所有记录都烧掉了,不是纸质的还是电的。在法庭上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唐小龙有些慨地说,“没想到,总那么无的一个人,竟然在最后还保了蔷。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是吗。父亲真的是因为母亲,才没有卖她吗?我比母亲更了解父亲,那个人,本不会对自己以外的人产生所谓的。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亲生儿孙兴,在忠心耿耿的养女郑毅红的车上安装炸弹,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付那么多吗?我想,他不会的。
他或许,只是将母亲当成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能延续他的黑帝国的自己。
5
最终,母亲还是将我送了国。父亲的事发生之后,她想了很多,将名一些已经洗白的资金和产业一并转了去。
母亲这几年苍老了许多,尾都是新长来的细纹,一波浪卷发被拉直剪短,看起来端正了许多。旁人的接连离去或许也带走了她的一分灵魂,连那双清澈明亮的睛都黯淡了来,仿佛蒙上了一层无法消散的黑雾。但在我看来,她依旧十分丽。
“等这边风过了,稳定来,我就把你接回来。”母亲抚摸着我的后颈,在我额前落一个吻。
很可惜,她还是失言了。
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已是几年之后,没人来接我,启兰去了非洲,晓晨和黄瑶还在监狱里,而我这次回来,是为了领回母亲的骨灰。
当我照通知来到公安局时,一个发花白的中年警官捧着骨灰盒找到了我。他说他叫安欣,是我母亲的老相识,这个盒也是他擅自主买的,如果我不喜也可以换个新的。
我低看了看手中的骨灰盒,沉甸甸的,工相当致,大概不是一般警察会买给死刑犯的东西。
安警官抬看向我,神中是我无法理解的复杂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