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灏和齐悦茜被挤在车门的一小块地方，两个人气还没匀，突然一抬，对上了彼此的目光，“噗嗤”一声，不约而同地笑了来。

虽然L是在南方，但十一月的夜晚已经泛起阵阵凉意，早晚温差很大。

“没问题。”杨灏伸手递过来一张纸巾，白花花地刺齐悦茜的睛。她接过来，拎起书包，也没回地跟杨灏告了声别就匆匆上了公交车。

他浑然不觉自己语气里包的小小的嗔怪。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跑得太急，齐悦茜的脸上飞红，额微微浸汗，衬得肤更加白皙。长长的睫镶在两只灵动的大睛上，显得炯炯有神。

五四十五分，刚好是班时间，车上的乘客挤成了一团黏糊糊的黑芝麻糊。

两个人在一站了车，杨灏帮齐悦茜查好回家的公交路线，然后站在一旁陪她一起等车。

杨灏恍若大梦初醒，然后又和齐悦茜一起傻呵呵地大笑起来，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沉默了一会，杨灏见对方低着没有反应，刚想找个别个话题，却正好对上齐悦茜扬起的灿若桃花的笑脸，“贝贝真是有个很不错的朋友呢。”

齐悦茜不笑了，安静来的她得像一株让人移不开的海棠。

“车来了。”杨灏兴奋地指给齐悦茜看，一转，声调却骤然降了八度，“你怎么哭了？”

齐悦茜上了车，坐到了一个杨灏看不见的死角。车开动了，她的啜泣声被淹没在尾气轰隆隆地排气声中。

王昊天示意他的几个哥们放手，杨灏被扳得开始发麻的手终于得以解脱。他还没等手臂恢复知觉，一把拉起齐悦茜的手腕就往公交车站跑。

“谢谢。”齐悦茜着笑，小声地说。

齐悦茜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想事想得太投了，就不知不觉哭了来。她赶紧满书包找纸巾，“我没事，沙迷了睛而已。对了，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跟贝贝说，我怕她担心。”

他们两个人被挤在直径不到半米的地方，杨灏这才仔细看清了齐悦茜的长相，因为林贝贝在场的缘故，之前几次见到她，神不敢多停留半秒，都是到即止。

杨灏见齐悦茜抱着两只胳膊缩在椅上，而自己上也只穿了件单衣，于是往她那边挪了挪，稍稍挡住了从北边刮来的风。

杨灏不好意思起来，嘴上却秃噜一句，“是吧，我也这么想，偏偏有人在福中不知福。”

“没事，应该的。”杨灏赶紧收回目光，紧张地搓着后颈，“贝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杨灏的影严严实实地盖住齐悦茜，接着往后一折，落到了她后的广告牌上。

“你说，我们这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杨灏看着齐悦茜笑。

突然，她一想起什么来似的提了音量，“这趟车是开到哪的？”

齐悦茜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大男孩，不知在想什么。对街的一星灯光随着他不安分的轻微晃动而在他的忽明忽灭，仿佛时升时落的太阳。

那天晚上回家，她没到厨房吃饭，跟爸妈打了

一辆停站的公交车刚要关门，杨灏拉着齐悦茜泥鳅似的了去。等王昊天他们追上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开走了，排气的一团的黑烟将他们狼狈不堪的愤怒模糊在秋天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