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新年将至的缘故,宿大娘也稍稍松了些规矩约束,宅里的丫小们明显较平日里闹腾些,在桌边围坐一圈,边剪窗花边叽叽喳喳谈笑着,时不时嘲笑一旁人的手艺,被嘲笑的人则恼羞成怒地将剪坏的窗花纸团成团朝同伴脸上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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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娆四环顾,确认左近没旁人了,这才凑近她些,压着嗓偷笑:“想是五爷也跟着了小厨房吧。”
“和面多好玩儿啊!我也去跟凤儿一起和面,”孔明钰一把揽过阿娆的肩,“宿大娘,借阿娆妹给我领个路呗?”
别看孔明钰在工坊是一把好手,明手快脑活,经得起失败耐得住,可当她与大伙儿一坐来剪窗花时,竟躁躁像个猴,坐不住得很。
“说起来,他今儿早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有起床气似的,那脸冷得哟,啧啧,”孔明钰想了想,又,“还是咱们凤儿本事大,冰块也能给他捂成。”
“凤儿在北院小厨房和面蒸饼呢。”宿大娘笑应。
“怎么这么安静?”
不对,另外那四人是在忙活,傅五爷只是板着脸
“还是。”阿娆小小声声接了一句。
小厨房的门没关,走到门就见承恩、顺、小丫宝珍、叶凤歌还有傅凛都围站在那里忙活。
自己都说不明白这算是剪了个什么鬼画符。
其实这些事原本不需叶凤歌亲自动手,只是这年前节的凑个闹罢了。
阿娆捂着嘴光笑不声,这话她可不敢接腔。
“哦,”孔明钰煞有介事地摸着巴上不可能存在的胡须,故意挤一种老气横秋的嗓,“咱们这位爷啊,动不动就板着一张冰块脸,真是白瞎长那么好看了。”
阿娆这才醒了神,慌张地缩了缩肩膀。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眯了,重新举步走过去。
里外外洒扫一通后,将新的桃符与年画早早换好;到午孔明钰凑趣来帮忙时,就只剩剪窗花和吃两件事可了。
“孔姑娘方才笑别人那样起劲,我还以为您该是个手巧的,”阿娆看了一孔明钰手里那张窗花纸,笑得见牙不见,“瞧这剪的什么呀?跟狗啃了似的。”
孔明钰见状,担心阿娆晚些会被宿大娘责罚,忙笑着圆场:“别说,还真像狗啃了似的。啧,我这人,就是不了这种温柔细活儿,越帮越忙了还。诶对了,凤儿在哪儿呢?”
其实孔明钰如今虽住在东院,可她刚来的那两日,因傅淳和傅准已暂住了东院、西院,便在北院西厢先落了脚,因此她对北院并不算陌生,哪里用得着领路?
还没走到小厨房门,孔明钰就皱着眉拢了拢上的披风,停了脚步。
宿大娘心知她这是想帮小丫躲一顿训斥,便也给她这面,允了。
她一边架秧起哄地跟着大家笑闹,一边胡乱动着剪,末了将手里那张窗花纸展开一看,当场傻。
一旁的宿大娘闻言,拿手中剪刀的刀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待阿娆应声扭看来时,才带着些警示地笑瞥了她一。
虽孔明钰才来了不到半个月,可她洒脱朗,又不端什么架,跟谁都熟稔得像认识了八辈似的,是以阿娆在她面前说话也就没太大拘束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