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要李妈去买东西。"柔嘉坐去,拿起报纸,:"我理了你都懊悔,你这不识抬举的家伙。你愿意挨饿,活该,跟我不相。报馆又不去了,深明大义的大老爷在外面忙些什么国家大事呀?到这时候才回来!家里的开销,我负担一半的,我有权利请客,你不着。并且,李妈的菜有毒,你还是少吃为妙。"鸿渐饿上加气,胃里刺痛,边零用一个儿没有了,要明天上银行去付,这时候又不肯向柔嘉要,说:"反正我饿死了你快乐,你的好姑母会替你找好丈夫。"柔嘉冷笑:"啐!我看你疯了。饿不死的,饿了可以脑清楚。"鸿渐的愤怒像第二阵冒上来,说:"这是不是你那位好姑母传受你的密诀?'柔嘉,男人不能太spoil的,要饿他,冻他,待他。'"柔嘉仔细研究他丈夫的脸:"哦,所以房东家的老妈说看见你回来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上楼呀?偷偷摸摸像个贼,躲在半楼梯偷听人说话。这种事只你那二位弟媳妇去,亏你是个大男人!羞不羞?"鸿渐:"我是要听听,否则我真蒙在鼓里,不知人家在背后怎么糟踏我呢?""我们怎样糟踏你?你何妨说?"鸿渐摆空城计:"你心里明白,不用我说。"柔嘉确曾把昨天的事讲给姑母听,两人一唱一和地笑骂,以为全落在鸿渐耳朵里了,有心慌,说:"本来不是说给你听的,谁教你偷听?我问你,姑母说要替你在厂里找个位置,你的尖耳朵听到没有?"鸿渐起来大喝:"谁要她替我找事?我讨饭也不要向他讨!她养了Bobby跟你孙柔嘉两条狗还不够么?你跟她说,方鸿渐'本领虽没有,脾气很大',资本家走狗的走狗是不的。"两人对站着。柔嘉怒得睛异常明亮,说:"她那句话一个字儿没有错。人家可怜你,你不要饭碗,饭碗不会发霉。好罢,你父亲会替你'找路'。不过,靠老不希奇,有本领自己找路。""我谁都不靠。我告诉你,我今天已经拍电报给赵辛楣,方才跟转运公司的人全讲好了。我去了之后,你好清静,不但留姑妈吃晚饭,还可以留她住夜呢。或者脆搬到她家去,索让她养了你罢,像Bobby一样。"柔嘉上唇微分,睁大了,听完,咬牙说:"好,咱们算散伙。行李衣服,你自己去办,别再来找我。去年你浪在上海没有事,跟着赵辛楣算到了地,地事丢了,靠赵辛楣的提到上海,上海事又丢了,现在再到地投奔赵辛楣去。你自己想想,一辈跟住他,咬住他的衣服,你不是他的狗是什么?你不但本领没有,连志气都没有,别跟我讲什么气节了。小心别讨了你那位好朋友的厌,一脚踢你来,那时候又回上海,看你有什么脸见人。你去不去,我全不在乎。"鸿渐再熬不住,说:"那么,请你别再开,"伸右手猛推她的。她踉跄退后,撞在桌边,手臂把一个玻璃杯带地,玻璃屑混在里,气说:"你打我?你打我!"李妈像爆来一粒棉花弹,嚷:"姑爷,你怎么动手打人?老爷太太没打过你,我从小喂你吃,用气力拍你一都没有,他倒动手打你!"说着泪来。柔嘉也倒在沙发里心酸啜泣。鸿渐扯她哭得可怜,而不愿意可怜,恨她转深。李妈在沙发边庇护着柔嘉,:"小,你别哭!你哭我也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