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到薛无衣住时,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怔怔盯着墙上苏秋池的画像,目光怔忡空。一室空寂幽冷,惟有烛火摇曳。
“雁九,”他底神晦暗不明,倒映其中的烛火隐隐跃动,“有时我想,倘若当初留在故
走时薛无衣叫住我。
石秋风:“截吧。”
不长不短的故事,哪来什么堪比魏晋阮籍的青白石秋风,不过是江湖上再常见不过的两代人间的恩怨仇罢了。
“命是无碍了,还须得静养,否则他就真的废了。”沈大夫走时冷冷,“十年前薛无衣的伤也是我医的,如今又来了个,真不懂你们这些江湖人究竟为了什么这般不知死活。”
薛无衣起离开:“我会安排人送你走路离开长安,明日你就可以走。”
受轻伤后,刀客弟前往怀家家主所在的长安,养好伤势后再通过手中掌握的辛秘怀家家主,与其堂堂正正一较。不料怀家家主提前探知他的行踪,派遣正门派弟和手杀客沿途追杀,至长安城不过两日,刀客弟已是重伤难耐。
石秋风笑:“不乱哪还是江湖。”
薛无衣也不回地离去。
寻访怀家家主所在,却意外发现其暗中为敛财掌权所的谋财害命之事。于是他以梅宗外门弟的份暗自潜同怀家关系最为密切的江北梅宗,自披梅宗辛秘开始,半年间就将怀家家主为一统江湖而笼络的势力倾覆半数。
“我听说过你,长安的独行杀客‘血刀’薛无衣。”石秋风叫住他,“据说十年前伏杀你的江湖人正是以怀无涯为首,亦是他最后重伤于你。你就从没想过要报仇雪恨么?”
我连唤数声他方惊醒,见我手中之刀,一时愣住,许久才回过神。
石秋风醒来时又起了暴雨。
石秋风不以为意:“俗人自然行俗事。”
我看着他的半血迹:“也许。”
薛无衣用杀那兵侍郎的酬金请来熟识的沈大夫,沈大夫只开了几副止血的药,看着石秋风直摇:“可惜了这副好骨,半废了。”
我走到窗前,却见薛无衣竟落了那把多年前苏秋池送给他、跟了他十年从不离的刀。楼正唤他回来,薛无衣已不顾暴雨倾盆疾疾走远,近乎落荒而逃地刹那消失在黑夜中。
“没法了么?”
他面容苍白,毫无血,一双却亮得惊人,让我想起前日梦里老回光返照般倏地明亮的。
他望着窗外,咧嘴笑:“你们中原的雨可真多。”
薛无衣站定,却没有转:“这江湖已经够乱了。”
听完我笑:“你比我想的落俗不少。”
“漠北人从不这样,”他,“我们向来从一而终。”
沈大夫来的匆忙,未及带上麻沸散。刀落时石秋风一声未吭,面惨白,右手青筋暴起,生生掰断了梨花木扶手,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中原人都这样善变么?”石秋风问,“还是只有怀无涯如此?”
“得截去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