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坡兵变后，天继续奔至蜀地，太北上灵武。王室前脚离开长安没多久，安禄山叛军后脚赶到。天宝十五年六月，长安沦陷。裴侨卿一家人收拾好行，准备也奔赴灵武投靠太。临行前他们一家去桃源，准备接祖母逃离战乱，但祖母卧病在床，没有力跟他们折腾，只笑着摸摸羲岚的：“你放心好了，祖母这地儿隐蔽，连人烟味儿都没有，豺狼是嗅不到的。再说，即便他们找到我，杀个没用的病老太婆，恐怕他们还嫌钝了刀呢。”

将士们把姓杨的男男女女都杀了个净，但这些不够解恨，犯驾才解恨，他们把仇恨的目光指向了贵妃娘娘。力士劝诫天，让他赐死贵妃以稳定军心。李隆基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杨玉环并没错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你们要杀便杀了朕。众将士沉默了，陈玄礼带说，那请陛承诺永远不与杨贵妃见面，并昭告天已赐死贵妃，我们便可接受不杀她。李隆基松了一气，与杨玉环依依惜别后，派遣一行人护送她去了东瀛。

乙未日天未亮，在陈玄礼整编的六军将士护送，天带着杨贵妃妹、皇公主、杨国忠、力士等近侍逃了延秋门，向杨玉环老家川蜀之地西行而去。法驾方才西都门百余里，至嵬坡，六军将士突然止住不前。大家都心知肚明，安史叛乱并非安禄山一人之过，与杨国忠从中作乱脱不开系；潼关失守也并非哥舒之过，而是杨国忠谗言之过。本来众人对他就心存怨恨，这一路上他们饥疲不堪，杨国忠还保持一贯作风，趾气扬、指手画脚，引爆了众将士心中的□□。他们把杨国忠围起来，说没有，让丞相自己看着办。杨国忠吓得心胆俱裂，屁地逃了。不知谁碰巧在军中大喊了一句：“丞相与胡虏同反！”将士们全冲过去，把杨国忠乱刀砍死，把用枪挑刺在驿站，其余分剁成肉酱。

长安一片混乱，百姓听见安史大名都会吓得抱鼠窜。往日“千官雁一行”的大明外冷冷清清，李隆基在公公等人的护送去上朝。这一路上，他想起儿时祖母对自己聊起太宗皇帝统治的大唐，想起神龙政变中皇叔祖母退位时祖母脸上的沧桑，想起自己与姑母联手诛杀韦后……那一年他二十七岁，父亲禅位，他在太极登基称帝，心中一腔血难以平复。这一路走过来，他踏过了多少故人的积尸鲜血，见证了多少血亲的生死离别。上有九凤回日之青天，有卧龙盘旋之疆土，千千万万蒸黎苍生都在亲见证，他成了大唐皇帝。从此以后，他要励图治，在悠悠青史中翻开最壮丽的一页。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李隆基如梦初醒。

直至潼关失守前，他都觉得开元年间的盛世依旧历历在目；初遇玉环时那惊鸿一瞥，也不过昨日之事。直至坐上龙椅，看见上朝的官员只有三人，他们还是规矩地拜喊着“吾皇万岁”，声音微弱难闻。如今即便是以殉国，在地遇见陈后主，怕都无颜提及。

羲岚握住她的手，愁眉不展：“可是，祖母，您的……”

甲投降安禄山。哥舒翰宁死不从，被对方用绑拖向洛阳，后生死未卜。

窗外没了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