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十三幅画渔阳（二）

若“我们”是指你亲爹那边，那你说对了。羲岚心中这样想，却只是转过去，西望长安的方向，长而无声地叹了一气。

哥舒翰目光变得清晰了许多，击掌：“裴娘言之有理，我险些糊涂了。我们有潼关为天然屏障，如有神助，万万不得关。来人，传令去，加防备，闭关死守，拒不关！”

初四早，羲岚在潼关山崖上往望，见哥舒翰兵十八万，幡旗蔽日，刀剑如林，浩浩地往灵宝西原去了。日落时分，远硝烟，烈火熊熊，绝望的哭号声连在山崖上都能听见。阿妮蛮也看着远交战的方向，有些期待地说：“那边杀得如此激烈，是我们赢了吗？”

六月初，常山颜氏兄弟也起兵反抗安、史叛军，周围州郡大受鼓舞，随之响应，因而断了叛军北回的后路。哥舒翰闻此激动万分，想着安禄山这狗贼死定了，正再度上书朝廷，使者却第五次来潼关传诏说，若元帅再度抗旨，拒不兵，诛灭三族。羲岚在账外听见，吓得扇落地，羽乱飞。哥舒翰捶痛哭：“豺狼京，我大唐命数已尽啊！”

“羲岚笃定，此乃伏击之计。”

计划是丽的，现实是悲的。不哥舒翰与羲岚的兵书如何计划周全，都不住天一敕书。朝廷接到敌军消息后，李隆基诏命哥舒翰立即兵，收复洛阳。接到敕书哥舒翰脸都白了，忙上书回奏解释缘由。是时郭仪、李光弼在河北击败史思明数次，接连传来捷报，也支持哥舒翰守不一策。李隆基摇摆不定，杨国忠却气得胡瞪，觉得哥舒翰是为图一己之利才拒不战，用三寸不烂之，让李隆基相信哥舒翰是个庸臣，胆小自私，老不中用。李隆基一连派遣使者四潼关，哥舒翰迎击安禄山叛军，哥舒翰装了四次尸。

“久战兵乏是自然，元帅有所顾虑可以理解，但安禄山理应更加焦虑。”

“不会。”

，叛军似乎被他们的防御战拖垮了。他在崖要来回徘徊，见潼关外的桃林都开了花，夹着黄河古津，绚烂千树万树，心中却隐隐不安。这时，有个姑娘在后说：“只恐有诈，元帅三思。”

当日起，哥舒翰临时炒了幕僚，把羲岚叫去与他共图擒贼之计。羲岚想各种装神鬼吓唬敌军的套路，哥舒翰拍案叫绝，说若能打败安禄山，那可真是古有淝赤，今有潼关桃林。羲岚也分外开心，与他约好待凯旋班师，一定共饮三百杯，不醉不归。哥舒翰笑说，那老家伙我恐怕得先归。

“叛军自范阳师，远征至此，兵贵神速，粮草和人心都禁不住如此耗。安禄山的叛军还有大半是唐军，现他们助纣为，拖得越久，军心越不稳，极易被煽动发生乱。”说到此，羲岚用羽扇指了指陕郡的方向，“若元帅是叛军，会将自己的孱弱军队暴在那种地方么？”

回一看，只见羲岚轻摇羽扇，也站在崖边，幞，脚穿翘靴，看上去有几分帅气，睛却是一汪弯弯的清泉，澄澈得不容置疑。哥舒翰：“裴娘何此言？”

“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