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深着的少年还有另外一层份,另外一副面容,和另外一个名字――池。
她压不明白这其中了什么差错,可当初她去青华池偶遇阿泽完全是意外,她不信他是故意骗她的,他一次次地把交付给她,他一遍遍地拥抱她、说喜她,他听她诉说漫长平淡的修日常,他陪她度过柯妙去世后的抑郁悲伤……他有什么理由骗她?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满腹疑团不得解,又被盛怒的季芹藻罚了禁足。等她找到机会不顾师命,偷偷跑去摘星峰,可不是阿泽还是池,她都没有见到。
而明明已经许久未犯的迷魂掌的伤势,又莫名其妙地卷土重来……没过多久,她就在某个夜晚,彻底被放逐和放弃了。
可她甚至没有机会,与阿泽好好地别。
他们在一起时,那么的好。她总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她总以为还有长久的岁月。可一向年光有限,辜负多少前人?他们还没有执手共风,看尽洛城花,转间便飞逝韶华,两相甚远。
那突兀的离别,一也不像“故人笑比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那么平缓,命运不曾给她丝毫慢慢接受的机会,既没有长亭古与阳关,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那个一切都变了的夜晚,她被命运推着向前走,再也回不了。而阿泽,被留在了那天之前。
若是她知自己会万劫不复,若是她知自己会最终孤独,若是她知结局无法扭转,若是她知人生命艰难――哪里来的那么多假设。她只知,阿泽又现了,而她再无可能放手。
因为,她所贪恋的温人间,不偏不倚全是这个少年。
可是,人间已久别。
她活成了阿泽与她都不曾想到,也都不愿见到的样。
她是,她怎么可能信神。可她愿意信阿泽。他是她的真主,她是他的信徒,她的愿望只是希望这个灿烂好的少年,能够长相见,能够长相守,不必长相思,能够得永生。
她的,从来只是阿泽,不是池。
“呵呵,你知,在我大破归元城后带着花正骁去摘星峰见你,听你叫我‘真真’的时候,是什么觉吗?”顾采真的手指在池于衾外的肌肤上连,她的吻亦如动作般,充满毫不在意的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