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行政楼嘛?”
这天晚上突然风雨大作,窗外瓢泼大雨,我把阳台上的衣服都收来,坐在沙发上跟孟先生看电视打发时间。临睡前,我习惯地在关机前看一手机,发现有好多条短信,分别来自不同的陌生号码。
我了:“没有。明天见。”
失眠没有再加重,但奇怪的是也没有好转。我经不住孟先生每天晚上问,扯谎说不疼了,背着他买了阿司匹林扔在公司,一个礼拜就飞也似地过去了。
“啊哥们儿,敢揭发自己老师,支持你!”
“不可能。”我摇了摇,“里面绝对有问题。”
他顿了顿,又说:“我是拿你当朋友才这么说。这世上不公平不德的事儿那多了去了,要你这么愤世嫉俗,凡事都一手,千手观音也不过来啊!”
我从不记得在什么场合透过自己的电话号码。
疲倦忽地就这么从骨里钻来,耳深针扎似的疼,像被了个对穿。
窗外狂风大作,遥远的夜深传来门窗狠狠拍上的声音,咚咚咚——女人模糊的惊叫声夹杂在成千上万片树叶翻刷的冷声里,像无数只放肆捶门的鬼魂。孟先生关了电脑,转见我
回学校的路上碰到了罗希林。他是学古典文献学的,但现在也在文津国际上班儿,跟我称兄弟。他一见我,睛发亮,将我拉到僻静地方:“你上哪儿去?”
“嗐!你这个人。”他从到脚地打量我,仿佛从来没见过似的,“你知不知你快毕业了?论文你们导师给你改了吗?你要伸张正义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这节骨儿上,你这是拿前程在赌。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咱们这种研究生,就是个博士又怎么样?你没背景没关系,导师要想整你,手指都不用伸,气就能死。话又说回来,人瞿男爸妈都没说不同意,你一个八竿打不着的外人嘛还咬着不放?别觉得过意不去,我旁观者清,看在里,你也算仁至义尽啦。证据不够,瞿男本人又不在了,那能怎么办?”
他一走,落日立刻扑在我上了。光线是溶溶的暗橘,路上的小石屁底现深黑的椭圆影,整个儿像一条被虫蛀的千疮百孔的烟灰毯。
我不搭腔,也不看他,只盯着脚的石路。这态度大约让他觉得我油盐不,一撇嘴,两手一摊:“得,算我白瞎唾沫。估计你也瞧不上我这种怂话,我不说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先走了,明儿公司见。”
“瞿男的案就这么结了?里面肯定有幕吧,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我一条一条地看去,几乎忘了气。
“你就是那个举报的何遇君?”
客人已经退房离开了。
“造谣死全家!”
“去堂吃个饭,等会儿去行政楼。”
我一迷了方向。
“哎哟,大哥,你还要这烂摊?这事儿不已经算完了吗,说是你们瞿师神问题,而且她自己的日记也只说了查教授让她反复改论文,偶尔有儿亲密举动嘛。”他挑着眉怪笑了一声,“嗬!男人嘛。你看哪个男导师边每次围的不是女学生?摸摸发脸,多得很!像我们这种男学生,只有靠边儿站,谁他妈搭理你啊。”
“问问瞿男爸妈去哪儿了。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