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坐在床tou，不由问：“你还不睡？”

“哦——这就睡了。”

我掀开被zi一角，an掉手机的时候，又一条新信息tiaojin来，正好被打开。比起前面许多条啰啰嗦嗦的长篇大论，这条的短短几个字，立刻凿jin了我yan里。

“你是同xing恋？”

我全shen的血ye都像被看不见的泵机chou了chu去。

“看什么这么专心？”

孟先生凑上来，tou发mao茸茸的，一gu脑儿蹭到我脸上，几乎是同时，我退chu收件箱，又死死an在退chu键上，蓝盈盈的关机动画一闪而过。他神se狐疑，还维持着半跪在床上的姿势，ruan绵绵的呼xichui得我脸上微yang，近得能看清他面bu因为怔忡而僵木的肌肉线条。

“没什么。睡吧。”我说。

我顺势挨了挨他的脸，安wei地在他脸颊和嘴角上吻了吻。他的pi肤re得发tang，旋即我才意识到那是我自己的嘴唇太冷了。

我隐约记得似乎zuo了一夜的噩梦，醒来时梦中的qing景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还来不及反应。也许才四五dian钟光景，屋zi里呈现chu一种shui状的沌沌昏暗，睁得yan角发疼，才能勉qiang分辨chu家ju棱角分明的线条。

我翻了个shen，努力不发chu一dian儿响动。xia巴一圈hua腻腻的，拿手背一揩，是层黏re的汗。席梦思似乎太ruan了，像一张湿ruan的蚌嘴，发了狠似的把我往里xi。这想法瞬间统治了我的五gan，耳朵听见床xia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鬼魂的长指甲挠过地板，地板上一定还结了层灰；鼻间不时飘来锈涩的淡淡腥味，是什么怪wu大张的嘴里散发的涎shui气味。

我简直一秒都不想再在床上多待，黑暗里孟先生的轮廓却横亘yan前，阻断了我夺门而逃的念tou，只好恐惧地锁在床上，放任空气一kou一kou地凌迟神经。

大多数时间里，我都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同xing恋。偶尔在外面忘了形，撞见别人的目光，这才想起讪讪地收回动作，然而心里对那人却布满了恨意，怨怪他们为什么偏要这时候看见。恨意来得格外刻毒和凶烈，甚至之后的几分钟里，我脑zi里都会不由自主地重复幻想这无辜的路人因意外横死的场面，隐秘而不存在的血腥使我尝到一种近似xinggaochao的快意，顺着血yeliu遍四肢百骸，兴奋得连血guan都微微发yang。

那gan觉像是一个毁容已久的人，突然不慎在镜zi中照见了自己不堪ru目的丑态，于是狂怒之xia将镜zi砸得稀烂。我们都知dao镜zi毫无过错，但恕己尤人是普通人刻在骨tou上的劣genxing。

人少的路上，有时孟先生跟我牵着手走得好好的，有人走近，他就突然撇开手，像被火tang了指tou，有时是换我这么zuo。有回晚上，我们和一对qing侣ca肩而过，他照例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我，那姑娘半偎在男朋友怀里，两人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吃吃的笑声像一串甜腻的糖泡，我gan到一阵凛冽如刀的恨意。

人走远了，我尽量用平淡的kou气问孟先生：“你刚才为什么丢开我？”

他正在发短信，tou也不抬dao：“有人来了。”

“反正没偷没抢，又还不是熟人，有什么关系？”

他抬tou看了我一yan，眉tou先不自觉地往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