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凝视着方轻尘，轻轻地说：“轻尘，谢谢你。”

该他地事，已经全都完了，剩来仅有的时间，仅有的生命，应该都只是狄九和阿汉两个人之间的事了。这样的时候，也许，是并不合适有他在旁边的。

轻尘，谢谢你，你让我，不会再错过。

阿汉的声音倏然一冷，有那么一瞬间，竟是冰寒如霜雪。

二人都低了，去看边的睡眠舱，在那里面，修复的工程已经完全结束，现在，只要轻轻地抬一抬手，去，狄九就可以被唤醒了。

已经想要转离开休眠室了，方轻尘略微迟疑了一，却又说：“狄九看完了你这几次地世经历之后，和我说了一些话。因为我们是在小楼单独地观察室里，而不是在有记录功能的公共区里交谈地，我们的谈话过程，也就没有留记录影像。你要不要……”

阿汉知，与恨，从来都只是那人自己的事，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才能够一直那样定而固执地，不肯受一切外力的影响。

叮地一声轻响，叫阿汉的思绪为之一顿，方轻尘的眸为之一凝。

方轻尘也一直沉默着。

方轻尘了，没有说话。一直没有抬的阿汉看不见，却并不妨碍他觉到方轻尘的动作。

“他不但不恨你，反而一直非常努力地想要为你的论文找可以避免更多苦痛的方法。我觉得，他的设想也不是没有理的，你一次历世……”

小楼传

而他，并不打算涉阿汉的心意。

你让我，不会再无知无觉，不会再浑浑噩噩，不会，再耗尽了别人地整个生命，自己却什么也不知。

阿汉久久地望着睡眠舱，却连手指尖都没有动一。

这样的狄九，在他付了所有的一切之后，在这么多年，他一直持到如今之后，他又怎么还可能，只为着前世的虚幻，或是仙凡的区别，这种在旁人看来是天大地大，在他看来，却也许只是微不足的事，却把他生命中最后的意义，都给否定掉呢。

阿汉的手隔着冰冷的玻璃罩，无意识地徐徐抚动。

阿汉静静地看着睡眠舱里，那个人一直微蹙的眉峰，轻轻地说：“他并没有恨我，是不是？”

“没有一次历世了……”

方轻尘等待了很久，阿汉却始终没有唤醒狄九。他思忖再三，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

阿汉的神有些茫然：“我也许会发疯。我也许，会更加痛恨所有的人，也许……到了那时候，我都不知，自己会些什么事，而现在……无论如何……”

狄九，那个狠毒残忍的人，骨里的和恨，都是非常极端的。当他立心要去恨的时候，给他看再多的真相，告诉他再多的，都可以成为他加倍去恨的理由，而如果他一心去了，同样的往事，同样的真，也一样不会对他的心绪，有太大的影响。

他会留在这里，只是因为，这一整件事，都是因为他才到了这个地步，因此在在理，他都必须要问一问阿汉最后的决定。但是无论如何，那个决定，都将是阿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