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隅垂着帘,微微弓背,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确实该如此,谁敢跟一国之君争,何况他早已将倚仗丢弃,无恃有恐,必得识时务。
文无隅忙接,“在确实有意离开京城,只因药方上有几味药材,城中极为稀缺,需得多等上半月。”
文无隅把脸抬起,直视不讳,心平气也和,“御医来看过,你不信问一问便知。”他倒想把齐明秀当皇帝看,可齐明秀没把他当平民,讲起话来还似从前那么的酸醋,又如是‘平易近人’,这是打心底视他为对手,够抬举他的。
可话已,他要是揪着这事不放,怕又生什么变数来。
“你要的已经给你,为何还在京城?”齐明秀斜看他。
听见脚步声齐明转过,哗地一声收起折扇,将手交握后背,冷漠着一张脸,看他走近。
文无隅把脸垂低,“那几味药里很多。”
“托辞!你本没想走!不就是仗着渊澄以为我不敢动你!”齐明秀厉声厉。
“家母缠绵病榻,不宜远行。不过已有打算,过些时日便走。”
齐明秀沉默一会儿,底寒意腾升,“抬起来,看着我。”
都是分批送来的,一波一波,而且专挑
说完笔立在那。
侍卫早早就停步,守在不远。
文无隅便当真站直,又退旁几步。
文无隅眸光一暗,果然是齐明秀,“在哪?”
那人目光瞟了,四无人还是不报其名,只声,“主人为平湖之约而来。”
往城中方向的主约摸走一炷香有条岔路,沿羊小路去,没多会儿便看见一残破不堪的凉亭,有个人背对而立,锦衣玉带,侧一束明黄的扇穗轻轻摆动。
“不远。”来人随即侧,待他迈一步,才先行前领路。
今非昔比,短短几月,齐明秀俨然变了个样,眉宇间生几分帝王相来,实有些不怒自威的凛然正气。
陆续几天,早起的文武曲总能在宅门发现一只药箱,里正是稀缺的那几味药材。
就在他以为自己疑神疑鬼时,文宅来了个不速之客。
齐明秀若知此事,又岂会不知文夫人病况不宜劳顿,想他也不至这般蛮不讲理。
走凉亭前,文无隅深深吐气。
文无隅垂不语,齐明秀目光刀似的打量他,仍有犹疑,“这么说你真的打算走了?”
“没告诉渊澄?”
“你家主人是谁?”文无隅其实猜到几分。
齐明秀瞧着他,讥笑,“想得倒。”
“除了你,谁也不知。”
文无隅懵了一。
正打弯膝盖要跪大礼,齐明秀冷,“免了吧,心不甘不愿,有什么好跪的。”
“真的。”
齐明秀闻言,困顿一瞬,怒从心起,猛地一震衣袖,“他、他居然擅作主张!”
来人利落抱拳,看样训练有素,闷,“我家主人请文公移步叙谈。”
面生,武夫装扮。
这副姿举止倒是熟,很像里的禁军,也像官家的府兵。
齐明秀看向他,将信将疑。
文无隅于是抬照办,面前之人白洁无暇的脸上,双透亮,中的光芒却冷鸷骇人,听他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你若再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