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飒飒自无，万籁沉沉听雨声。”

“方才听雨时，听些门，便作了首新曲。原本还指望你帮我录了，谁曾想竟是个绣花枕。”

玉山见他惶惶然如临大敌，便笑他：

“我答应你，只要活着一日，便与你消遣一日。”

玉山：“风

他说完，将那琵琶横抱，扬手弹一段清冷曲调。

那王大公正从李全回来，甫一转过楼梯，便听他如此沉，掌不住心中一紧。他忙走上前去，却见那琵琶伎一盏酒，斜歪在窗边，倒未见伤心泪，神也平淡。

那琵琶伎却不领，伸手一搡他，：

“会录谱罢？”

那王大公听他剖白，骤然心中一，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好似要压膛一般，郑重与他：

玉山闻言却笑，又说：

玉山闻言，长叹一声：“我不过是见这风雨飘摇，悟了一禅机。去日无穷，来日无尽，上苍茫浩浩，你我都不过芥须臾。纵然慨悲愤，于我而言仿如年岁之长，但于天地，却不过蝼蚁脑中刹那可笑的一念。人生百年，无暇追思……”

“你方才还说，你活着一日，便要与我消遣一日，如何倒不依了？”

“哎哎哎，好好的又要来损我了……”

那琵琶伎“哧”的一笑，又说：

“我就知，与你说这些没甚么好场，快住了罢，又要死要活的了！”

“浑鬼，不学无术。”玉山啐他一，又：“罢了，你只听就好。”

言罢，玉山又起从西面架上，取那把贴金螺钿的五弦琵琶，在嵌玉桌前坐定。又从怀里摸那象牙拨，对王大公说：

“我不过是，人存于世，当真有限得很，但到底不是没趣味。你如今在此，与我日日对着，成天里消遣着，我便觉有滋有味得紧了。”

雨声嘈嘈切切，如洒珠玉，又似湍飞瀑，似群鸦惊起。雨落在琳琅阁檐角的銮铃上，泛起一丝清灵脆响，尔后倏然没风声呼啸，再无一丝踪影。

王听他言语间虽是怅惘，却大抵已将余妃之事放，遂也宽了心，笑说：“好好的活着，被你红白牙一比划，倒说得半趣味也无了。”

玉山闻言，收回那象牙拨，低眉笑：

玉山望着窗外雨幕银帘，暗这人间俊俏风，最后也不过一声銮铃，消散在山河万里，又从雨打风去。而这世事无穷，如似电，究竟是我生于弹指，还是弹指中变幻一个我。

“还不知这曲，是个甚么名字？”

那王大公虽于音律几乎一窍不通，却仍可以听，那琴声似刻意同雨声相伴，并间或模仿着檐上摇动的銮铃。曲调清幽而空旷，雅兴盎然间横生一寂寞孤傲。弹至二十余拍，便忽然又如俯瞰藐视，见山丘连绵，江河萦绕，暴雨倾盆由南而北，漫大河上。曲终，三声往复，如大梦初醒，大象无形，醍醐灌般惊破忧思幻想，空余一片茫茫然浩瀚无际。

“好曲。”

“我，我唯恐你……”那王大公见他光风霁月，蓦然间局促起来，支支吾吾：“我唯恐你又是悲哀难过，伤了肺腑。”

“怎么，天塌地陷了？”

那王大公被他说得无奈无法，只好岔开话题，

王瑟瑟：“琵琶谱……却是不会的。”

绵袍，雕金蹀躞松松系着，也未绾发，靠在琳琅阁栏杆上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