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监视是一项专业技能，需要培训和一丢丢天赋。他毫无基础，学得很慢，但非常用心。他在她租xia的卧室里贴满了微型摄像tou，然后意识到她其实也可以chu去开房，于是又开始往她的包里放东西。

她发现了几次，都被他用些胡编乱造的理由糊nong过去了。他看得chu来她在生气，并且有了戒心，不过他不怎么在乎。

他最接近的一次追到了旅馆的房间门kou。说实话他不知dao她是自己去的还是跟那个假想敌一起，但她背着他开房间，这本shen就值得他问罪。从来就没有恋qing里火re的嫉妒，驱使他的是一gu冰冷的恶意。捉奸，暴lou她的不贞，然后潇洒离开――他想要的是不是悔改，是纯然的报复，与报复之后独属自己的新生活。

他冷静地dian燃一gen烟，横刀立ma站在那蓝胡zi的秘密门前，酝酿好了一切的qing绪，就等着踢门那一秒。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那是一个裁员电话――准确来说，是一个通知他自行辞职的电话，为了避免发放裁员的补偿金。“你旷工太久了。”主guan义正辞严地指责，并开始絮叨一些公司章程和他本月的打卡记录。他心烦意乱地回复了几句，觉得这细枝末节的问题比起此刻潜伏在他nei心的阴森巨兽简直可笑。

“我会走的。”他说。而主guan还不肯停xia。

“我他妈自己会gun！”他怒吼着挂了电话，一拳擂在门上，那扇房门竟应声而开。

她站在门nei瞪着他，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以及一顿冷漠的控诉。自私功利已经不是她的重dian攻击对象了。跟踪和暴力倾向，她歇斯底里地控诉着生活中的白se恐怖，仿佛只有他无理取闹，而她没有zuo错任何事。

“分手，必须分。”

她怒气冲冲地说。这明明应该是他的台词。

分手、失业、甚至行政拘留――因为她报警了。都是坏事，那又怎么样？去他妈的。他的报复失败了，至少他的确得到了解脱，即将奔向新生活。

就好像作业是三dao数学习题，你明知前两dao都zuo错了，但至少是zuo过了，心中便有理由轻松了三分之二。

剩xia三分之一在他找新工作时跌在了他肩上。

他的家庭关系很复杂，父母在他17岁时就离婚了，母亲独自居住，shenti一直不太好。他平常每周都会回家看望她，然而这几周他忙于监视前女友，没去照顾母亲，直到接到医院电话，才知dao她的shenti又chu了mao病。

他从小被丧偶式抚养长大，跟母亲关系很亲近，接到电话后便匆忙地赶去陪护。母亲从没有病得这么重过，他长期待在病房陪护，什么都不会，手忙脚乱，疲惫至极。

最疲惫的是在那些慌乱中他还要应付母亲的询问，关于女朋友，关于工作。那些询问即使在平时也令人不快。他焦躁地解释着，讲到最后几乎是在吼叫，温qing脉脉的家常也变成争吵。

他摔门而去，站在医院的门kou，想他真是讨厌这些。讨厌医院，讨厌一场夏季的暴雨。

他买了包烟，chao湿的shui汽使他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烟toudian燃。xi烟是他本次回到25岁后才学会的，跟踪时总得来一gen才能压抑心中咆哮的怒兽。它在吼些什么啊？哪儿来的那么多愤怒饲喂它呢？

他跌坐在湿漉漉的lou天长椅上，an住了冰冷刺痛着的额tou。

回病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