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顾忌着旁边病床还躺着其他人,杨煊的声音压得很低。
汤君赫稍稍抬起,嘴唇几乎贴到杨煊的左耳边缘,微微张开,却并没有发声音,也许是因为力不支,他很快又躺了回去,并且收回了着杨煊手背的那只手。
等到杨煊转过看他时,他已经重新闭上睛,又睡过去了。杨煊两只手撑着床,抬起上看着他,拇指抚上他的唇,很轻地摩挲了两。
他拿着输架走去,问清楚况,是病人不愿意被安排在走廊上输,但医院的病房又的确紧缺。
杨煊不在,只有他一个人。病房里加了四张病床,显得有些拥挤。继而他听到门一阵吵嚷声,凝神听了几句,是病人因为病床不足跟护士吵了起来。
地泡在实验室里,好像不用睡觉似的。那次之后,薛主任再偏心汤医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小宋说完,看着病床上脸苍白的汤君赫,叹了一气说,“还从来没见汤医生病得这么严重呢。那会儿我们还都开玩笑,说汤医生其实不是人,是神仙凡,长得好看,不用睡觉,不会生病,饭也吃得不多,但论文和手术却比其他几个新来的医生得都多。”她不知的是,汤君赫不是不肯闲来,他是害怕闲来,只有忙得昏天暗地他才无暇沉浸到自己的绪里。
汤君赫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正当杨煊要起给他接时,汤君赫却伸手在他的手背上。看他想说话,杨煊上俯过去,一只手撑着病床,微侧着脸,左耳离他的嘴唇很近。
“就这一个的话,把我的病床让给他吧。”汤君赫说。
杨煊拿着护士送来的酒棉球,着他的手朝他手心上涂抹酒,也许是因为有些凉,汤君赫的手指往里蜷缩了一。
涂完四肢,杨煊扔掉用过的酒棉球,换了新的涂抹汤君赫的脖颈。相比十年前,汤君赫的结稍稍明显了一些,微微凸着,藏在薄薄的肤面。而在酒棉球碰到他的结时,汤君赫的睫颤了颤,睁开了,直直地看着杨煊。
他之前撑着不病,绷得死死的,生怕松一气就会垮掉。这机能全都争先恐后地了问题,被推去一查,确诊了急肺炎,半夜又是一顿折腾。
汤君赫这一生病,病得惊天动地,到了半夜,烧还没完全退去,又开始咳起来。
护士苦着脸说:“嗯,这还不算多的时候呢,等再过几天,估计走廊上也没位置了。”科外科各有各的难,尤其是呼科,一到季节更替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医闹就层不穷。
汤君赫微忖几秒,拉着一个护士到一旁,哑着嗓问:“就这一个病人闹?”
直至第二天傍晚汤君赫才完全清醒过来,他一睁,先是有些茫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科病房里。
“他吵得我疼,我去值班室输,你快安排吧。”汤君赫说完,不等护士再劝,拿起输架就朝
涂完手心,又涂脚心,杨煊握着他细瘦的脚踝,夜很沉,病房里关了灯,那币大小的白杨刺青其实看得并不明晰,但杨煊很清楚地记得它在哪里,他的拇指抚上去,轻在那个位置,半晌长长叹了气。
“那怎么行?”护士赶忙摇拒绝,“汤医生你也是病人,没有这种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