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惊醒了。回神后,我发现车不知何时停了来，而刘秘书正立在半开的车门外等着。我稍一低,钻车厢，迎面就看见大门边的花坛中横卧着一条嶙峋巨石，上阴刻着八个笔画再熟悉不过的繁字——

这座博馆是围绕着真正的周长陵建造的。周成祖厉行节俭，在后事上也是如此。要是照周朝整山为陵的传统，博馆肯定没法在五年修得初规模。它现在还没正式对外开放，但作为博馆最大的无偿捐助个人，我确实有资格首批参观者。

考过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问题；但再大一，我就只想一件事——

他第一次回应我的吻以及之后的无数次的回忆随即铺天盖地而来，我几近窒息——

隔着厚厚的真空玻璃，那件他大朝会时才会穿的衣服平整地躺在台面上。肩挑日月，背负星辰，一如往昔。它曾和他一起端坐于御座之上，也曾沾染除夕夜莹白的薄雪……

他应好后转，不意被我着后脑亲吻；两人有些跌跌撞撞，直至贴上千秋殿的朱红面。

博馆方面早就准备好了接待人等，甚至还为我找了个资深周朝历史学家讲解。但说句实话，我可能比他还清楚——

他曾是我的陛，他更是我的人。不他现在是什么名字,不他现在是什么样貌，不他现在是什么份，我都要找到他，不计任何代价！

“陛，雪大了，回去罢。”

而我差就要反驳了。那是你们没见过他一边活动靶一边吩咐洛坝事务、依旧每箭必中的样！那是你们没见过他在安戎城上三箭连中三人、大挫吐蕃士气的样！难回纥一战中被他断的军旗数量还不足以让你们这些专业搞研究的后人明白么！

周长陵历史博馆。

“……副总？”

“……这些是陵墓里发现的箭簇。因为年深日久，木质箭杆都腐化成了碎片。但弓箭在陪葬里占了不小的份额，想必多本史籍中记载的、成祖神的典故并没有太过夸张。百步可能不到，但成祖的箭法必然很好。”专家又不确定地说。

“那朕今夜便要告诉你—

找到他。

“……周长陵和其余十一座周皇陵都不同。因为修建时间短，工匠们没有开山，而是用足够固厚沉的石材构建了整座皇陵。另外，据成祖遗命，陵前不设华表、石碑和祭奠之所。若不是失去辨认标记，恐怕长陵早就被盗墓贼光顾，咱们就不能完整地把它保护起来了。”专家庆幸地说。

我前随即浮现他满不在乎的神。“这依山造陵，气势确实宏伟，然而也确实太费工了。若朕百年，朕只想要一座墙够厚的陵墓，不要陪葬也不要华表。侧无贵重之，自然能长久安眠……”

“……陵中最贵重的东西，就是棺中保存完好的冕服。本来，据周书记载，周太宗即位后还在修长陵，他把成祖最喜的几样东西都了陪葬。其中包括王羲之真迹，成祖亲手所制弓，以及散佚已久的、成祖十八卷手书。这些东西都非常珍贵，但不是它们还是成祖的尸，长陵里都没发现。这一座极可能只是衣冠冢，真正的帝陵仍旧不知所踪。”专家最后惋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