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将那张母亲的画像仔细又整齐地摆在自己的面前,枯的手指拂过廷画师细腻的笔,最后落在旁边那尊晶莹繁复的玉玺上,从龙首一路往。
仿若看见这空空的王朝里坐着一个行将就木的皇帝。
余飞同他并辔而行,两匹战一前一后的漫步。年轻的将军没能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只顺着他的视线朝皇城打量了一番。
“少壮几时兮,耐老何。”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从怀里摸一粒微甜的小药嘴中细细的抿。
然而季长川自然不会听到他腹诽,就这会儿功夫,已经不由自主地吃了好几粒药。
应声,款款退。
“那只老狐狸哪有这么容易死,我和他共事十年,他如何想的,我比谁都清楚。”
“怎么都是些傻小,成日里除了打仗,不能装别的吗?你以为我们的兵是天上掉来的,不吃不喝不用休整么?”
余飞摸着额,当面不敢反驳,心上却不以为然地悄悄嘀咕。
脑里莫名冒旧日读过的古人诗。
这东西得很致,本来是给他们这群大老嗓用的,却时常让他当成糖果消遣,三两天就吃完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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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殿外时,她驻足往后望了一。
后者被他戳了个东倒西歪,连忙捂住脑袋。
余大愣了一愣,随即诧异:“您怎么知的!”
他言罢来了兴致似的夹了夹腹,“您猜猜那落款除了燕王还有谁?”
“这江山,到底不是一个人的江山啊。”
余大跟上他的速度,跃跃试,“将军既然知,那咱是不是不用跟他们虚与委蛇了?士气涨,脆派兵把南燕也一并收拾了吧,省得这帮人今后再嚣张。”
季长川懒懒地着腰间的剑柄,“是袁公吧?”
他翻起白,无奈的叹气,“真是和项桓一个德行,好在他现在是改了,你倒还没开窍……你们俩,当初若能学得宇文一半,我也就不至于这些心了。”
“宇文……宇文也不见得好哪儿去,他自个儿都还有一个烂摊没告诉你呢,就他心多藏得深。等你知了,不吓死你!”
季长川遥望前绵延的关卡城防,随步自然起伏,“袁傅上回吃了败仗,正需要时间修养,就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沈煜这个隐患,也好趁此时机整顿兵。”
他信手打翻那盏跃着焰火的烛台,看灯烛燃帐幔,渐次烧成一片火海。
纵然岁月变迁,斗转星移,都城却依旧巍峨耸立。
“将军,燕王那边又派使臣来信了,这回送的是锦缎和玉,说是遥祝新皇登基,愿南燕与中原王朝永世修好。”
他在中品尝咀嚼,忽然想着今后大概很难吃再到了,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乐极兮哀多……”
魏王朝的百年基业终究于烈焰里付之一炬,战争洗礼过的长安城在阳光显得格外的恢宏浩大,季长川打自城走过时,亦能受到历史的厚重向他迎面袭来,那是曾经象征着至无上的权力中心,是多少皇贵族,王侯将相前仆后继的地方。
季长川终于颦眉啧了声,转看着他时总觉得自己教来一个傻,于是伸手便朝那大脑门儿上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