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才有了汪氏那番“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的言论。
倒不是为着汪老夫人要珍珠首饰的匣这回事,而是这句话是主仆二人的默契,汪老夫人说了这句话,就是要问她要自己的各种地契、店铺掌柜的卖契和大额银票了。
嬷嬷原先也知汪老夫人那时带了些银票地契过来,可是那时候老夫人让她数得银票和地契的数量,可不是现在这个数!
林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回到家中,见猎正等着他,脸颊上的小酒窝登时了来。
汪老夫人却:“把我那个紫的装珍珠首饰的匣拿来。”
可是她看着汪老夫人将那些银票数了数,足足有六万两,地契的话,有江南乡一千两百亩的良田,还有江南富饶街市上六个丝绸铺以及铺掌柜的卖契,心中登时一惊。
林安不好说汪氏如此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毕竟,汪氏恨了汪家一辈,可是如今她已经化为枯骨,长埋地,而汪家依旧风光无数,独独汪老夫人因她而悲痛,这样的倔,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林安着实无法评判。
嬷嬷原以为,这匣里装的是只老夫人嫁妆里的一小分而已。剩的大分东西,都该在江南宅里放着。
林安将事放了,汪老夫人却没有。
足足有小半匣。
“您这又何苦如此?”嬷嬷想到自己跟在大老爷边伺候的两个儿,心咯噔一声,立刻劝,“长泽少爷不是说了,他愿意娶二表姑娘,许之以正妻之位。长泽少爷一表人才,如今又新中了士,又有咱们汪家帮扶,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您要想从明面上补偿表少爷表姑娘他们,何不脆亲上加亲,让二表姑娘嫁给长泽少爷,两家重新成了亲戚,将来汪家要从仕途上帮扶表少爷,自然也不必怕被别人说闲话。如此一来,表少爷前程有了二表姑娘得嫁良人,还能在叫您一声祖母,替过世的大姑娘在您边尽孝,如此可不是比那等黄白之,更让表少爷表姑娘激?
罢了罢了,汪家如何,早就与他无关了。况且,若是汪家真的要为难他们,林安也不是没有手段对付汪家,因此林安便暂时将这件事放。
汪老夫人的嬷嬷真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嬷嬷当即应了一声“是”,心中很快猜到,老夫人这是觉得愧对了大姑娘和大姑娘所生的儿女,想要用这些黄白之,换回他们的真心了。
她回到暂居华安县的住,又是痛哭一场,心中郁气发散来,郁结一解,反倒比从前更好。
嬷嬷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竟是如此的大手笔,准备了这样多的东西。而她为老夫人的贴嬷嬷,竟不曾注意到老夫人何时把这么多的东西带了过来。
嬷嬷登时一怔。
嬷嬷将紫匣拿了过来,将上面铺着的珍珠首饰都倒了来,再将匣翻转开了,两手灵活的转了转,就从匣背面打开,里面的地契、卖契和银票等。
汪氏大约也是猜到了汪老夫人那时的为难,可是,猜到归猜到,任是谁被亲生母亲所背叛,想来也不会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