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轻轻掩上了门，与燕思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

燕思空迟疑片刻，张开嘴，却没能发声音。他原以为，唤一声名字有何难，可到了嘴边，突觉这两个字竟如斯沉重，他生怕只要脱了，有什么东西就变了。

因为当他见到燕思空的那一刻起，俩人就要开始别。

燕思空忧心：“二哥更希望你好好地回来。该退时，一定要退，不可恋战，要歼灭金兵，我们缺一不可，若你了事，便不是在帮封野，而是葬送整个辽东，你懂吗？”

封野却没有动，而是低声：“你可否叫我的名字。”

屋外的寒风与屋的意撞了一团，令封野的肤都战栗了起来，他的目光迫不及待地寻去，但见燕思空正坐在桌前，面对着丰盛的酒菜发呆。而那日被他留在元府的封魂，就趴在燕思空脚边。

元南聿长叹一气。

燕思空默默地坐了来，心脏直发紧。

封野品尝着心的苦涩滋味，缓缓地推开了门。

“人不知只有我们两个人。”燕思空怆然地看着窗，那用棉絮封得死死的，其实本也看不去，可他却仿佛看到了正在着风雪行军的元南聿。吃完这顿饭，封野也要离开了，最终将只剩他一个人。

封野走了过去，轻声说：“了这么多菜。”

他们暗中了所有的准备，元南聿已经在天黑之后，带兵城了。

一次都没能。”

燕思空没有回答，但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眨间，就到了除夕夜。

元南聿正：“二哥放心，我会拼尽全力，拖住卓勒泰的兵，我能牵制的兵越多，他派去追击封野的就会越少。”

元南聿微微颔首，面上是挥之不去地凝重。

“二哥，我们除了有城可守，几乎弱于金兵，现在又要放弃城防……”元南聿剑眉深蹙，“虽说不能自己了士气，可这一战，实在是凶多吉少啊。”

封野骑着醉红，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了元府。当他穿过庭院里的那颗银杏树，来到燕思空屋檐之时，他低，看着门中透来的微弱却温的光芒，一时竟有些不敢推开这扇门。

燕思空拍了拍元南聿的肩膀：“这些二哥都考虑过了，只是我们粮草被劫，时间不多了。困兽犹斗，况人乎？总不能坐以待毙。”

燕思空起，拱手，一贯地礼数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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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野等了许久，只等来俩人沉默以对，他难掩失望，轻声说：“坐吧，饭菜该凉了。”

燕思空定定地望着封野，良久，才：“狼王请坐。”

“你现在不必担心封野，担心自己吧。”燕思空的手又握住了元南聿的后脖颈，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睛，“所谓偷营，都是以犯险，那是敌人的地盘儿，敌众我寡，你万万要小心。”

封野顿了顿：“等我们回来，一定要补上这顿团圆饭。”

燕思空怔住了，半晌，：“这重要吗？”

“你还记得那年节吗？”封野边给俩人倒酒，边，“我们为了见上一面，偷偷摸摸地溜回你在京中的旧宅，那时候……”他唇角轻扬，“一天不见你，都想得很……也不知后来，我是怎样熬过那些年。”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封野哑声，“哪怕只是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