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仍然难以直面自己的死亡,但不guan她怎么想,有没有勇气,是不是从容,都只能接受死亡日复一日的迫近。这世上,或许没有惦念着她的人,可她仍然惦念着的人,却总还有那么一两个。要怎样告别,没有痛苦地割舍掉这些因缘,当她在议事厅中见到自己稚龄的女儿时,已经zuo好的那么一dian准备,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在顷刻间崩塌了。
所以,她的脸se一xiazi变得很差:“你怎么在这?”
夏桃伫立在议事厅的荧荧烛光里,鼓起了全shen的勇气,直面着威严如冰的母亲:“――娘,求您救救爹,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救爹爹回家,咱们一家人团聚……”
阮诗愈发烦躁,视线直接越过了女儿哽咽的注视,在议事厅里另一个不速之客的shen上审视似的一扫而过,然后冷冷地落在缩着肩膀,不住发抖的侍女们shen上:“什么时辰了,还让小jie到这里来,你们是怎么侍候的?”
跟着夏桃的丫鬟们吓得魂不附ti,慌忙跪在地上,连声哀求:“是小的们错了,夫人饶命……”
夏桃怔怔地望着母亲一丝不苟的仪容,一阵胆寒,窒息般的恐惧如chaoshui一样淹没了她的hou咙。母亲对她的恳求视若无睹,反而责问起了无辜的xia人们――如果这些人再被她牵累,因她而获罪受苦,甚至丢掉xing命,她又该如何自chu1。她的母亲,是真的握着杀人的利剑,又不吝惜于挥动它。现在是她必须承担责任的时候了,夏桃双膝一屈,拼命地忘记泫然泪xia的恐惧与悲痛:“娘,女儿自作主张,一定要来,她们谁也拦不住。如果要责罚,就请责罚女儿一个人……爹爹被带走了,女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见状,在一旁垂首侍立许久的阮怡,这时竟然也走到了夏桃的shen边,撩衣跪了xia去:“jiejie,是我不对。我没有劝阻侄女,还拉着她在这里一起等你回来。最近变故太多了,不止侄女,我……我也实在难过……”阮怡全然不敢抬tou,生怕视线轻易便能捕捉到生老病死的蛛丝ma迹,他想到无常的命运与世事,无法自控,说着说着,竟然也liuxia泪来。
噤若寒蝉的沉默太过漫长,过了许久,阮诗终于xia了一生中最艰难的决断:“二弟,明天开始,就把阿桃接到你家里去,让弟妹费心教养她。”
“jiejie――”阮怡大惊,却说不chu劝阻的话。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jiejie,已经在向他托付shen后之事。
夏桃却万万不曾想到,母亲zuochu的决断,是将她也一并赶走。难dao在母亲的心中,现在连她也变得碍yan多余了吗?一夜之间,她不止失去父亲,竟然连母亲也要失去了吗?女孩再也无法维持摇摇yu坠的镇定,yan泪夺眶而chu:“我不要,娘,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留在家里……留在您shen边,等爹爹回来……”
阮诗却森森然地打断了女儿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