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裕九年丙辰,单于额尔纳薨,其六占登继位,长格萨乱,未几卒于乱军。奉裕十一年甲戊,占登破吐蕃于大非川。次年,陷火鲁城,吐浑国亡。贺仳军小稷城,吐蕃遣使割乌籍、厉屈、久义普、罗金、闰康五郡求和,自此罗素汗山北诸皆臣于贺仳,时年占登二十一岁,始称颚海汗。
阿罕没想到他竟然一语破,不由偏了,打量这个自幼看起来最为孱弱庸碌的侄,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迷惑与不解。
阿罕呵斥他:“谁教你说这种混帐话?”
众人神不由一振,除了那些南蛮汉人,草原各的人都不会
占登眨了眨睛:“我没有想救他,我只是自己想活命,所以才拼死冲去。”
占登仰起脸,望着天上缓慢的云,淡淡的反问:“大单于他打算怎样?”
阿罕咧开嘴兴的笑了:“他要将大单于的位传给你。”
七月间的弥勒川仿佛连空气中都淌着蜜汁,野花正是开得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花海仿佛硕大无比的一张巨毯,织满五彩缤纷的颜,一直铺到如天屏耸立的雪山。
青翠的松树是那太阳的光彩啊哈嗬,丽的荷花儿是那湖的光彩嗬温柔的乌云珊丹姑娘哟啊哈啊哈嗬,是那人金平哥哥心中的光彩哟苍劲的檀香树是那月亮的光彩啊哈嗬……阿罕听得了神,碧蓝的天空上,一朵朵白云缓缓过,天地间寂静无声。
阿罕见他总是这幅腔调,不由发狠:“混小,死到临了都还不自知!”
五百骑都因这句话起了轻微的焦躁不安,紧紧跟随呼都而失左右的阿诺先沉不住气:“宁可多挨三十杖,我也不回去。”于是年轻的卫士们七嘴八,皆聒噪起来。呼都而失回首瞪了他们一,才终于安静来。
最后他搔了搔发,问:“你打算怎样?”
阿罕倒一时说不话来,远外山坡上传来牧人的歌声,依稀可以听,唱颂的正是颚尔达草原上最的乌云珊丹,悠远的歌声随风飘:
极清脆,虽然隔得远,可是像被风逐着的鸟儿,忽隐忽现。
呼都而失等得不耐烦了,顺手折了一草在嘴里嚼着,的黑驹也打着鼻,弯颈去啃长得正的折耳草。他啐掉中嚼碎的草渣,望了望西边深蓝天际上雪山的大影廓,自言自语:“不会白等一场吧?”
占登又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我五岁的时候发快死了,那时大单于不就是这样说的?”
静来,忽然听到风里传来隐约的鸾铃声。
阿罕又瞪了他一,说:“嘉措用兵极佳,既成合围之势,那必如铁桶一般,你如何能够带着几千骑全而退,给我从到尾,仔仔细细讲一遍。”
占登“嗯”了一声,说:“如果格萨继位,他忌惮我此次对付吐蕃人的法,迟早会寻衅将我杀掉。”
占登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叔父来了总有大半日了,怕早已经听旁人讲过,何必我再来罗唆。”
他最后了长长一气,说:“既然如此,那前日在乱军中,你为什么拼死救你的父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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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自幼分外白皙的脸庞不似贺仳汉惯有黝黑壮实,反倒有一种南蛮似的俊朗之,仿佛折月山上的积雪反着月光,柔和却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