觇国者，刺探国者也。来人名叫骆无踪，觇国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曾经的职业，也叫前科。如今他洗心革面，了行贾（也就是动商贩），大江南北几个国家的跑，若是声名传开去，哪国还能容他？

——都是赶着饭来，害他得多一个人的饭。

“妈妈的，山路实在难走。好久不见，王爷。”只见来人穿着褐衣，却难掩自放旷不恭，此刻正弯腰摘着粘在上的苍耳，并不见礼。

红生与伽蓝是少数几个知他过去份的人，因此骆无踪不得不陪着小心，一张厚老俊脸堆笑：“王爷，您的画在北边儿行看涨，恭喜啊。”

骆无踪咳了一声，慌忙摆手：“不必不必，我吃怕野菜了。”

红生扯扯嘴角，没有答话。

红生面带喜，追问：“那在晋国呢？”

红生也不以为忤，：“好久不见，骆觇国。”

伽蓝脸颊一，眯笑：“正是，既然骆先生来了，小人再掐卷耳芽去。”

红生侧耳倾听这脱俗的清啸，却骤然暴市侩嘴脸，难得振奋起神抖开旁的包袱，掏只竹哨死劲起来：“滴——滴滴——滴——”

“王爷，”骆无踪小心翼翼将画轴卷好，状似不经心的提到，“您得空不妨多画几幅，龙城和龙苑最近正价求您的画，听说是独孤夫人在收集。”

这时伽蓝趟上岸，与骆无踪见礼。骆无踪冲他，打量着前这位年轻人。只见他典型鼻深目的羯人相貌，虽不修边幅，却比上次见时越发显得大俊，气质众却不迫人，骆无踪心想此人真不一般，能将锋芒收敛得这样好。

来人立时浑一颤，起老老实实见礼：“王爷，往事不用再提——小人不间谍好多年。”

红生顿觉无趣：“我就知，在燕赵大家识得我名，方才卖得好，画画若不被晋国名士看上，又有什么意思。”

骆无踪笑：“王爷也别这么说，四海之大，扬名立万者能有几人？但在燕国龙城，谁不知你的风呢？”

近，似乎那惊扰生灵的元凶正向红生他们而来。二人诧异抬，观望半天未见异状，却听一声长啸传响林谷，清越如数鼓，超然离尘。

骆无踪糙肉厚，浑不觉伽蓝话中有何挖苦之，只客气：“是啊，今天吃荇菜？”

伽蓝全不骆无踪暗里的评价，只顾甩着手将荇菜沥，笑：“骆先生每次都来得巧。”

红生喜滋滋的从包袱中掏自己的画轴，一卷卷摆好，等着他要见的那人踉踉跄跄从树林里钻来，抓耳挠腮立在他面前。

骆无踪脸上神态一僵，既而又谄笑：“王爷，别太贪心嘛。”

伽蓝闻言暗暗瞥了红生一。

红生微红着脸不作声，伽蓝抱着石臼一边捣茶一边心想：谁说无人，当时我明明在船尾……

长啸之人显然听见了哨声，啸声戛然而止，半晌不再动静。

餔之前，骆无踪打开红生的画卷，越看越来神：“王爷，您这幅构思得巧——野津无人，轻舟自横，够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