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两个侄,也该定王爵了。”徐循又提醒,“不过……可不要封在山东。”
皇帝本人如何,徐循是最了解的了,他不但没有闹个鱼死网破的决心,而且是前瞻后顾的,她疑心若非有自己面,不容置疑地把先皇解决掉了
人都杀了,要是谥号还给谥个隐、刺这样的恶谥,难免会让人议论皇帝过于刻薄寡恩。定个还不错的谥号,再风光大葬,善待嗣,又暗示一些心腹引导一舆论,为皇帝歌功颂德的声音也会多起来。如果把害死先皇的责任推到太后上,皇帝本人顿时就更纯白得如白莲花一般了――也别小看这样的形象塑造,虽然大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但没有这个名声,连皇帝办事都会受到影响。毕竟因为得位特殊,皇帝天然的权威不重,他本人名声好,六大臣桀骜不驯、私互相串联的况就会少一些,如此一来,君臣关系也不至于太过针锋相对,不然,若是有个稍微势的大臣作为领导,要架空皇帝也不是说笑的事。徐循当年问政的时候,哪还不知要架空一个半外行有多容易?除非有闹个鱼死网破的决心,否则,皇帝的名声,对他治国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
“我是放心得多了。”徐循了,又平平淡淡地提,“定谥号时,不要太过苛刻了,当然,也无需过分誉,反正平实为上吧。”
虽然言说起那位死讯时,眉宇间的确有些伤,但徐循对皇帝何等熟悉?从他放松的肩膀,直的脊背来看,这个死讯,固然是让他悲痛,但更多的可能还是轻松。――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皇帝的泰半都是如此,亲固然重要,但和皇位比,却又是轻如鸿了。
心向正统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投机者也一样多,皇帝边,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了肯设地为他着想的人。这不是,才递了个话来,就有人抢着往接了。要知先帝的衣冠冢已经建好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举行大葬礼,皇帝不提,朝中也没人促,大家都是在等个契机――现在,自然就是最好的契机了。
这个玩笑开得有恶劣了,皇帝有忍不住要笑,又觉不妥,表一时有些纠结,“孩儿知了,娘请放心。”
徐循也恰恰是需要他这样的态度,她甚至希望皇帝真心就觉得这件事是她迫着去,他自己本来不想。虽然如果没察觉到他对先帝隐隐的猜忌和抗拒,她也不会这么,但皇帝今年才几岁?和先帝又毕竟是亲兄弟,若是背负了这么个‘有意弑兄’的担,只怕是连他自己都难以原谅自己。既然如此,不如就自欺欺人了,反正母亲犯错,儿的本来也不能说什么,这样大家各得其所,岂不是好?
“是,”皇帝,“今日已经有人上奏章言说此事了。”
“等七过了以后,”她说,“也可以给先帝上谥号、封坟了吧。”
在这件事里,皇帝的角的确也很单纯,他什么都不知,什么也都没问,只是默默地顺从了徐循的安排。对外的姿态,像是个略为弱的孝,无法违逆养母的安排――在孝的装,很多过失都有了争辩的余地。即使是将来在史书里,这件事也要算到徐循上,多说句‘上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