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已经顾不上听了，因为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探chutou来：“这叫什么……费渡？就刚送来的那个――家属在哪？”

陶然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我我在这……”

护士问：“你就是家属？”

这问题让陶然卡了一xia壳，他突然发现，费渡是没有所谓“家属”的，他的直系血亲，一个骨灰落地七年多，一个已经成了植wu人，他rere闹闹地活了这许多年，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无gen无着的光杆司令。

护士只是随kou一问，并没有在意他这一瞬间的犹豫，飞快地对他说：“刚才不明原因，病人呼xi心tiao突然骤停，现在正在抢救，你们zuo好准备。”

陶然当时觉得一kou凉气从xiongkou冲到了天灵盖：“什么，等……”

护士通知完，就算完成了任务，时间就是生命，没工夫温言安wei，步履匆匆地又跑了。

陶然xia意识地追着她跑了两步，又想起前面不让闲杂人等jin，只好无措地停xia来，这时，他才意识到护士方才说的是“你们”，他倏地一回tou，看见骆闻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shen后。

骆闻舟小tui骨折，一天之nei连撞两次的腰和后背上了夹板，tou在方向盘上磕得太狠，磕chu了脑震dang，整个人从tou到脚，就是一ju新鲜的木乃伊，仍然是晕，这会只能拖着拐杖靠在一侧的墙上，也不知dao一路是怎么从他病房里蹦过来的。

陶然赶紧扶着他坐xia：“你dian滴这么快就打完了？”

“ba了，”骆闻舟面无表qing地说，“死不了。”

这倒霉的周五晚上，突如其来的爆炸案闹得整个市局忙成了一锅粥，个个分shen乏术，陶然在急救、骨科、ICU……几个地方之间到chu1跑，顾这个顾不上那个，汗chu得更多了：“你在这耗着能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治，人家里面也不让探视。一会你shen上伤kou再gan染更麻烦，还不赶紧回去！”

医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药味，混在一起，又苦又臭，让人不敢使劲xi气，每个人跑过的脚步声、说话声、手机震动声……对骆闻舟来说都是一种折磨，那些音波如有形，一xia一xia地撞击着他的太阳xue。

骆闻舟tou晕得想吐，没吭声，闭着yan靠在jianying冰冷的椅背上。

陶然：“赶紧走，别在这添乱，起来，我背你回去。”

骆闻舟轻轻地摇摇tou：“别人推jin去的时候都有人在外面等，要是他没有，我怕他一伤心就不肯回来了。”

陶然得竖着耳朵才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实在很难把费渡那没心没肺的混账样zi和“伤心”俩字联系在一起，gan觉骆闻舟是撞晕了脑袋，说起了胡话。于是他说：“他要是还能知dao谁等他谁没等他，也不至于被推jin这里tou了――你快走吧，我在这等着就行了，我不是人吗？”

骆闻舟实在没力气和他多说，只几不可闻地说：“不一样。”

这些朋友，萍shui相逢、聚散随心，即便友谊地久天长，人却还是来了又走，终究当不成勾着人神魂的那gen牵挂，终究还是外人――当然，骆闻舟也不敢自作多qing地太把自己当nei人，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隔岸观火”的飞蛾，刚开始是因为一dian若有若无的xi引力，让他犹犹豫豫地扇动起翅膀，跋山涉shui地飞过去，几经波折才到近前。

他才刚刚得以一窥灯罩上旋转的图景，刚刚伸chuchu2须去碰那一团se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