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纸质的笔记几乎已经被他撕成了两半，寇桐猛地坐起来，椅划在地面上，发一声让人牙酸的嘶鸣，寇桐慌忙从书柜的面拿胶条，披着巾被坐在地上，把撕破的笔记重新粘好。

寇桐粘好笔记，把自己蜷缩起来，抱起他的两条长，一只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小臂。他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自己也能这样弱，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被这个他亲手设计、参与制作的机制造的巨大的困境困在里面。

深夜总会让人丧失该有的警惕，寇桐垂，书房里只有一盏被临时挪到地上的黯淡的台灯，映得他的眉好像一个挂在墙上的浮雕，冰冷深邃，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颓唐。

寇桐妈无语：“哎呦大哥，你可真是纯爷们儿。”

这个空间仿佛是个心想事成的地方一样，所有那些他曾经无比崇敬、却不敢奢望的东西，这里全都有，人活着或者努力，不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么？在这里，所有隐藏的、真实的愿望都能实现，有什么不好呢？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阴影里，从星光黯淡，一直坐到地平线上升起鱼肚一般黯淡的灰白，然后晨曦燃了清晨里传来的第一声吆喝，整个街重新人来人往起来，漫漫长夜已经

如果不去了，在这里变老，在这里死去，然后……

不知不觉中，寇桐把枕底的文件袋拿了来，那里放了整理了半宿的笔记，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控制着他的似的，寇桐鬼使神差地想，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的灯一直开着，在什么要紧工作吧，”寇桐妈往里看了一，端过一小盘果，“熬夜要多补充分，你那里能不能睡，不如去妈妈那里？”

寇桐往嘴里了一苹果，险些来，皱起眉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就像小时候她要抱着他一起睡的时候那样，脱而了一句：“那怎么可以，你是女的！”

他卷起了一的袖几深深的疤痕，看得时间长了，几乎让人生某种错觉――好像那不是什么伤疤，而是一张人的脸，他永远那样面容扭曲地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跟着他，如影随形，无时无刻地不再提醒他，那些他千方百计地想忘记的事。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一会把大家都醒了。”寇桐枕面一堆不能给别人看的文件，虽然明知她看不懂，却还是忍不住有慌张，急急忙忙地伸手把她往外推，“妈你快走吧，睡太晚会长皱纹的。”

寇桐妈被他是推了去，回手在他鼻上刮了一把：“白狼。”

自从他叫了第一声“妈”开始，寇桐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已经了这个空间里，能在这里面长长久久地生活一辈似的。

寇桐翻了她一，她就笑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从储柜里拿了一床被，垫在了他那张异常简易的床/上，又伸手了，还是觉得不够：“行不行啊？”

寇桐回靠在门框上，默默地把一盘果吃完，然后躺回他的临时床/上，却突然之间了无睡意，的被是真的，吃去的果也是真的，书房的墙上贴得那张已经很有些时日的蓝灵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