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之前他说:“参与行刺的几个同志都必须一起走。清明我会离京前往蓟县祭祖,借机送你去天津卫,再经路去广州。那里天皇帝远,必有一番新
鹤生在思绪中沉默半晌,方才缓缓起,只了一句:“容我再想想。”
可为什么他的心底最深,依旧隐隐作痛,闷闷泛涩?他自诩磊落,难也犯了嗔戒,拿不起,放不……舍不得?
他话音未落,便已见尧宁脸惨白,不由奇:“我这又不是在说你,这些小倌儿可有经验得很,他们没那么容易残,只要见了银――尧宁?你这是怎么了?”
卫千山知鹤生心底其实怕的是知晓的富察尧宁随时有可能拿他狱,虽不明详,他却也知这个至交为他安危殚竭虑付良多,便是再满怀血的人也会因此踟蹰一二。沉片刻,他突然握住鹤生的手:“好,我听你的。但是鹤生,你跟我一起走罢!这些年你帮了我们许多,虽没有正式加,但我知你血仍未冷,志在四方,与腐朽的朝廷不是一路人,又何苦为五斗米屈居于方寸之间,受制于富察尧宁!”
甫一听到这个名字,鹤生便是不自觉地轻轻一颤。他没想到尧宁会罢手,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地求得一个解脱。辞离的这一个多月来,尧宁一反常态,不再纠缠胡闹,不再醉生梦死,甚至刻意地隔绝彼此的消息,仿佛曾经的那一夜,连同过去的那四年,都是转瞬即逝的一把沙,船过无痕。
别看这些玩意儿卑贱就不当回事。记得先前肃亲王的外甥么?他不顾人意愿奸了一个不卖的清倌儿,事先没有手段,事罢不曾善后,竟活活把人给死了,据验尸的仵作说那死相别提多惨了。后来事给闹大了,衙门里他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真看上了死者――不拿人当回事,起了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事发了倒谈起来了。得了吧!但凡是有一真,又岂忍心上人受这等活罪?”
鹤生见卫千山面上犹带不甘,便又急:“其实南方革命势更好,不少同志也都已南避祸,你们既然难以找到再行手的机会,又何苦非得执着于防备最为森严的京城?”
如此,甚好。所有的错误清零重来,就如他们从不曾相逢。
他以为,鹤生对他总是眷顾总会心,总不会真的离别。过去的他便是占着这样的底气步步紧攻城略地,直到如今的覆难收――却忘了心若被伤透了,该何从温?
鹤生突然以袖掩唇,重重地咳了数回,卫千山忙走过来替他顺气:“怎么开回了,倒落病了。”鹤生知是大寒时节的那场重病闹的,却连连摆手,只:“不碍事。你听我一句劝,快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吧!我本不该再冒险来找你,可我刚收到消息,又有革命党被捕了。谁被抓,招了啥,却遮掩得严严实实没透一风声,我这心里便更是不安。京城因为之前的几起暗杀早已戒严,各大衙门也磨刀霍霍,只怕如今的平静不过是山雨来的前兆,迟早会有场大清洗。”
生平第一次,富察尧宁忘记了在何,忘记了矫饰为人,他将深深地埋自己的臂弯里,无声地痛悔而哭。
竟然,真的有些舍不得。比如家人,比如责任,比如理想,再比如……他摇了摇,不肯再细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