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是恶战,带的是乱兵——”和琳轻叹一声,这句话他没有说完——若非为了那生死相随的知遇之恩与男儿义气,只怕从前的他也未必敢冒着龙颜震怒的危险为他两肋cha刀。
福康安却听chu了他的弦外之音,伸手抚着座骑飘扬的鬃mao:“我带了大半辈zi的兵,多少次九死一生,早看地淡了,为国请战,不外‘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这十二个字,俯仰天地无愧于心,便也是了。真要说有遗憾,便是……在京城等候了四年,努力了四年,失望了四年,却最终……换不回他当日qing怀,这也是我……咎由自取吧——”
“大帅!”和琳忽然伸手抓住他的缰绳,福康安有些不解地抬tou看他,随即顺着他的目光转向前方——一瞬间,有如石化。
从古老而班驳的朱漆大门的深chu1缓步而chu,那个顾盼之间夺取他所有目光心神的男人,一如他记忆中的清俊,瘦削,固执,而——风华绝代。
“致斋!”他qing不自禁地低吼一声,拍ma上前!
主将前行,亲兵阵直觉就要跟上,和琳却猛地伸手一拦:“全军听令,退后百步!”
甲胄撞击军靴及地的金石之声中,他凝望着两dao历经沧桑的背影在远方瞬间重叠——他们等这一天,足足迟了二十多年——早该幸福了吧……
他低xiatou,望向手心里纵横交错如同刀凿的daodao掌纹,心中却突如其来地涌上一阵不安。
和珅仰tou,看着他风驰电掣一般地策ma而来,泼墨一般的玄se大氅挥洒开来,遮地日月无光,一如往年——那样轻易地夺去他全bu的视线。
但他如今已能静静地站在那儿,与他四目相对。
“致斋……”福康安先是an奈不住心中狂喜,却在见到和珅冷淡的神qing之后迅速地颓败了xia来,勒madao,“你……是来送我一程的?”
“这场战,福郡王是为和某tingshen而chu——我……和某——焉能不来送行。”
明明朝堂之上听到他为他请战,心中痛苦,悔恨,纷乱又难舍难了的复杂ganqing几乎bi1地他当场昏阕,但他此时站在这里,却不得不再次带上冰冷的面ju,再演一折伤人伤己的戏。
福康安失落地垂xiatou,苦笑dao:“你明知,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和珅houtou一哽:“你还想听什么?瑶林……别再为我如此了,我不值得——若你只想赎罪只因愧疚,你gen本不需要为我——去打这场仗——无兵无饷你我都知dao此去绝境,皇上……皇上他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福康安你以往的聪明都到哪去了?!”
福康安深深地凝视着他:“如果以往蹉跎岁月算作聪明,那我从此希望我永远如此笨xia去——我若只为赎罪便让我死于荒郊野外不得——”
“你疯了!”和珅断然大喝一声,气到脸se发黑,不断地剧烈chuan息着,“这,这等誓岂是乱发的!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告辞!”言未落地他便转shen绝然地向前走去,福康安忙一拉matou,重又绕回他面前,ruan言dao:“是我胡说不知轻重——致斋,这场战役事关大清国运我岂有等闲视之?你放心——”
“我不放心的是你。”和珅咬着唇,终于看向福康安,“此去征程前途未卜,望君珍之重之,不可恋战,见好就收,你从前就有的争qiang好胜的mao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