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麟回过来,半晌才给他磕了个:“儿……儿素来……就不喜打打杀杀——但大伯二伯都说不行,我是嘉勇郡王唯一的儿,除我之外无人可以继承你的赫赫威名!所以我一直都有习武,炎夏苦寒也不曾中止……”
德麟听到此,混更是一颤,却什么也没说,恭恭敬敬地父亲行了礼就要告退,福康安心中灵光一闪,忽然叫住他:“你可是……将来不愿意当将军?”
顿了顿,他忽然直起:“钱沣在死之前,见过谁?——……和珅?”
“够了够了。”福康安走上前,单膝蹲,将自己手中的书递到德麟手中,“阿玛不你,人生是你自己的,你中意如何就如何,哪怕耕读谯渔都随你去。”他已经被棠儿用富察家的荣辱兴衰缚了大半世,难要自己的儿也重蹈覆辙?人之在世,竟连最微末的“生生死死随人愿,花花草草随人恋”都难以到。
福康安有些恼恨地拧紧眉——他怎么就不能学会好生说话!僵地清了清嗓:“阿玛不是说你看不得这书……只是……将门虎就该有几分英锐之气才是!”
“是!和大人说是探望老友——天间谁敢驳和相的面?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德麟中不可置信的神一闪而过,随即喜地了起来:“当真?我不用再练剑拉弓了?”
外边的半大孩咬着唇有些畏缩地迈门来,飞快地看了他父亲一,小声地:“给阿玛……请安。”福康安神复杂地看着他唯一的嫡——如今他也已十二岁了,他长年离家征战在外,使得德麟对这个赫赫扬名的父亲有着一种全然陌生的敬畏。对这个儿不是不愧疚的,他多少次打叠起神想要和他谈谈,却悲哀地发现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冷漠。福康安扯了扯嘴角,:“你是来拿书的?”顺着他的目光过去,福康安执起那读了一半的书,“太上应篇?……你年纪尚小,怎么就看起这等虚无飘渺的老庄之说?”直觉带上了军中训话的语气,德麟脸一白,便吓地不敢说话了。
煮酒论史,如今却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昨夜梦回。
后一声轻响,福康安多少年战阵历练的耳聪目明,立即回看去,却见门外躲着个小小的影。他叹了一气,尽量放柔了声音:“德麟,你来……”
福康安一惊,这件事他从到尾都有参与,包括收整兵权平复兵乱以及贬斥十七阿哥——但虽说乾隆此时狠钱沣骨,但也不会冒天之大不韪,公然杀一个言官,否则必被非议,于后世帝王榜样没半好。
“那可不行。”福康安故意拉脸,“你毕竟是满州男儿,难要整成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文士吗?”父俩难得能如此说上几句梯己话,不料家寿却匆匆来,在福康安耳边悄声:“三爷,钱沣死了,据说是把送饭的瓷碗摔破了,拿那碎尖儿刺破了自己的儿,那血了一地人才得死……”
福康安腾地起,摸了摸德麟的,神却是一片肃然:“即刻替我置办一份唁礼送去钱家,备轿,我要去和府。”
和珅也只是呆坐在杯亭中,望着地上蜿蜒的。曲觞本是何等风雅,此刻他心中却是满满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