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笑:"东小事,无足挂齿。只是小弟虽然陪皇上围猎过几次,却从未试过自己借围场来用,况且兄弟并不在旗,只怕未便开。"
红袖笑站住,只用角瞟着吴应熊:"多谢驸惦记着。这是怎么了,太阳又不曾从西边升起,驸倒学会知冷知了。"
红袖了燕窝回来,见吴应熊还在廊徘徊,抿嘴一笑,并不打扰,且来向建宁笑:"格格猜怎么着?咱们那位驸爷竟是转了,刚才向婢问起,说是天寒雪,记着给格格加衣,被我村了两句,这会儿一个人在廊参禅呢。"
建宁正在试新衣,伸着胳膊量长短,袖盖着半截手腕,袖络满
吴应熊笑不语,并不理她的调。红袖只得答他,却也不肯好声气,仍是一径使,用调侃的吻说:"寒衣是一早备的,难咱们都是死人,竟不晓得天寒加衣的理,还要驸来教导不成?公主这会儿心好得很,前中午还披着衣裳往花园里散了一趟回来呢。"
何刊:"哎,您是当朝驸,皇亲国戚,不在旗又如何?若说你不便开,就请格格时跟皇上求个儿,没有不成的。"
众人一叠声叫好。何师我便怂恿吴应熊说:"咱们轮东,无非吃酒听戏,早就厌了。这次改改规矩,不如额驸向公主讨个,借围场开放两日,请大家纵一回,这个东,宁可小弟来。"
先赞成:"正是,正是,她是董小宛还是董鄂妃,只要皇上兴,普天同庆,便是好事。依我说,我们也该找些赏心悦事来乐一乐,当作助兴也好呀。"
自从绿腰的事后,他一直没能与建宁面对面,开始时是他一直恳求而她拒见,后来他也就有意地回避着她了。因此,虽然额驸府说小不大不大,可是两个人同在一座府里,却已经将近半年不见面了。自己尚有一班诗朋酒友唱和应酬,那建宁却是深闺禁院,多少花秋月、杨柳芳菲,也都只好付与冷雨幽窗、孤灯寒枕罢了。想着,不由得了神,愣愣地站在走廊间,红袖什么时候走过了也不知。
吴应熊虽觉为难,盛难却,且自小弓娴熟,也是技,便答应来,并说一应三牲同祭旗都由自己备,只等订了日,便请诸位往围场祭山神土地去。
吴应熊听了,前不由浮现一幅画来:那建宁鹤氅雁翎,迎风冒雪,独自飘飘然地走在残花败柳之间,偌大的园显得空旷苍凉,尊贵的公主却是孤零零天地一飘鸿,纵然在富贵乡又如何呢?他想她嫁了自己着实可怜,满洲的格格来了汉人府上,除了丫环,再没一个伴的人,只好逛花园看雪游戏。
及至众人散去,吴应熊方觉棘手,独自在廊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才能让建宁召见他。恰见红袖拿冷了的燕窝粥去厨房重新过,忙上前一步陪笑:"姑娘慢走,今天瑞雪初降,天气骤寒,公主可曾加衣?"
陈刊:"就是,大家把士气鼓舞起来,别只是说这些儿女私,风月闲话,如今朔风正紧,瑞雪当空,女儿家自该裹足闺中,我们须眉男儿却不该当煨灶猫儿一样缩骨怯寒的,越是天寒地冻,越要纵扬鞭,打围骑猎,也是应一应年景,讨个瑞雪丰年的吉利,才不失咱们大好男儿的英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