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荞将额角抵在他肩,缓缓闭目,遮住中湿。
如今岁行舟带着前哨营的人回去,以此“神迹”坐实神巫族后裔份,那就没邱黄两家什么事了,松原之乱即可彻底平定。
赵荞抬起巴,噙着泪光的红嗔向他。
他不愿她沉湎与不能向人言说的悲痛,所以故意同她笑闹。她都明白的。
她的朋友岁行云,是真的回不来了。
说难听些,对松原人来说,对邱黄两家的追随,是因“神巫族”已无人,松原人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邱黄两家为替代的信仰寄托。
看她是在颜笑,贺渊心中揪得生疼,有意逗她开怀,便扬起一抹坏笑。
“你的秋大梦去吧。你怎不将那张‘两次嘤嘤嘤’的欠条先还我?”她红着,瓮声,带着一笑。
唔,单层正红叠山绫,还是“轻、薄、透、亮“的那种,说实话,不太适合他。过分羞耻。
“这样吧,若你肯将孟翱这两个月从东境传回来的所有消息偷偷告诉我,再帮我写信给岁行舟问清楚行云的去向,那等月底到雁鸣山集训时,我就以权谋私,安排你单独住在我的官舍隔。我这可是吐血让利了,你走过路过
邱黄两家在松原的威望与号召力本就崛起于“希夷神巫族”被吐谷契灭族后。
“你的问题和要求太多。若你肯将先前那张‘穿红裙’的欠条还我,那我才告诉你。”
“嗯。”
这个结局,岁行云拿着兵帖京那年就提前知会过她了。不该觉得意外的。
“阿荞,别哭。”贺渊不知该如何安她,只能像哄小孩儿那样,一一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没哭。那年她走时就说过,此许国,死哪儿埋哪儿,”赵荞在他衣襟前蹭了蹭,“我答应过她,假若听到她阵亡殉国的消息,只烈酒遥祭,绝不会哭哭啼啼给她丢脸。”
赵荞明白个中利害,愣愣,好半晌才艰难挤:“两千个,都活着?”
“因为我有消息可以跟你交换啊,”贺渊挑眉,理直气壮,“换不换?你将那欠条还我,你想知的事我都告诉你,再帮你给岁行舟写信。看,这笔生意还是你赚了。”
至于松原人,他们本就世代笃信“希夷神巫”,岁行舟只需带着前哨营那些人在松原现,什么都不必解释就足够完成使命。
毕竟前哨营的人在松原戍边三年,松原城认识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们见到岁行舟带着这些传闻已在雪崩中遇难的人现,相传,岁行舟“神巫后裔”的份就能坐实。
的所有地方,都不宜有太大风声。
前哨营的人活着,松原危局可解,对昭宁帝及镐京朝廷来说,有这个结果就足够。
别的事,不必再谈,以防节外生枝又起波澜。
贺渊不肯还她“两次‘柔婉转嘤嘤嘤’”的欠条,她也不肯还“穿正红单层叠山绫裙一次”的字据,未免无谓僵持,只能另辟蹊径了。
静静相拥良久后,赵荞了鼻,抬起脸来:“那些人是怎么被找到的?之后岁行舟在松原又是如何个活法?还有,你能不能帮我给岁行舟去个信,问问他,行云究竟被送去了哪里?”
“嗯,除了……”贺渊不忍将这句话说完,只是紧紧拥住她,似在予她勇气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