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查与不查之间摇摆不定,想知事实究竟是什么,但也怕真的查到了会辜负江芜对他仅存的那么一谊,路承唯独不怕他无法接受查来的后果,他自有记忆起心里就只有江芜,哪怕到最后他发现江芜手刃了他全家老小独留他一个,他都敢肯定自己绝对恨不起来。
从第一次蛊发到现在没有一次超过十天,算来也到了快发作的时候,路承守着不睡也有这个意思,他灭烛火之后又坐了一会,江芜起来的时候床帘本阻隔不了声音,路承心一紧立刻起去了床边,江芜蜷着窝在床里一声比一声吃力的呜咽声,两条长胡乱蹬了两,被都被他踹到了床脚。
江芜在他后的床上睡着,床帘垂遮住了原本就微弱的光线,外繁星满天,他的屋在浩气盟后山,算是整个盟里最好的几位置之一,从小路去就是潺潺的河,守着漓河岸,没有闲人,即便是白天也安安静静的适合休养。
墨迹早就模糊一片,连原本字迹的轮廓也看不半,他拿指腹反复摩挲了几,成堆的竹简堆在他边,受过的竹片和墨汁的味酝酿在一起,扰得他心神难安。
路承合上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的竹简放回了原,他答应江芜的事不能言,江芜说不的多半是什么不堪回忆的往事,他不想去揭他伤疤,但更不想让他这样自己憋着不说整日的消瘦去,江芜每况愈,所谓的静养就能好转指的是他能时起居准喝药,像个正常人一样安心休息养病,而不是现在这样生生的被心事耗得难以安心。
路承想都没想就上了床,他将被扔去一条,让床上多空当,伸手去揽江芜的时候却被挡了回来,蛊虫发作之时江芜往往都没什么力气,也从来没拒绝过他的亲近,可这回江芜挡着他的手臂不肯退让,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月光,江芜是从睡梦中被醒的,疼痛和迅速侵蚀了他的,熟悉的痛苦悄然而至,他明知只要路承抱抱他就会好很多,也早已习惯这样的纾解,可他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江芜睡着他也没办法再铺褥,只能又找了条被来给他垫在后,江芜迷蒙的一翻恰好拱到被上,路承又连忙扯着被往他垫了垫,这才让他睡得舒服些,床上两条被一个人,江芜又正好睡在中间,路承思量了片刻打算在凳上凑合一宿。
江芜挤不力气,单是将手臂抬起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抓着
已经临近夜了,路承靠上椅背了额角,江芜吃过晚饭睡之后就不太安生,昏昏沉沉的挣扎动弹似乎是不想让他抱着,他估摸着是床不舒服,他正八经开始练功的时候要比寻常人晚,得亏江芜早早给他打了底他才没觉得吃力,练枪习武都是把式,他也习惯了在床上铺张被单就睡,手人都知他的习惯,这回打扫布置的时候只铺了一张薄薄的褥,对江芜而言确实是有些硌。
江芜不会无缘无故从这摞名册里单单这一卷,他知浩气盟的规矩,每个人的去向都会标记的一清二楚,无论是功成退的将领还是战死沙场的寻常兵卒,退的、死伤的、通敌叛逃的、尚在盟中的,姓名年月职位凡事都会标明的一清二楚,像这般蓄意抹去的,这一堆竹简里怕是都找不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