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在梧桐树枝上哀嚎,树亮着阴森的火光,林海推门时猫仔醒了,墨绿的睛紧紧盯着他,继而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叫声。好在夜里风大,这声声气的喵还没传三少爷的耳朵就被散了。
陈三少委委屈屈地把猫放回猫窝,跟他上了床,熄烛火时依旧不甘心,抱着被看猫咪,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林海拉怀里挠了半天的肚,哭哭唧唧地睡着了。
可他仍旧拒绝得脆:“不行,你只能和相公睡觉。”
“相公,我还是想和猫睡。”陈轩舍不得松开怀里的猫咪,巴巴地盯着林海。
林海听得哭笑不得,凑过去把陈轩从地上抱起来:“该歇息了。”
乌云遮住月,主仆二人在幽静的院落里穿梭。
三少爷睡了,林海却未曾合,他等夜深,等月昏沉,等怀里的阔少爷沉沉睡去,终是起披起外套向院外走。
林海深一气,愣是没迈书房的门。心里所想和付诸于行动是两个概念,他明知休书是计划中的一分,却无法把它当成计划来实施,毕竟陈轩是他此生挚,哪里割舍得?
“可是行长,一封休书并不会让三少爷死心。”远方用衣袖拭桌,缓缓抬,“您就算假意休了他,他也不会回陈记去。”
“他不会。”林海用双手撑住桌沿,勉压制住满心的苦楚,“因为他要为我报仇,也要带着我那份好好活去,他是陈记的三少爷,是我林海明媒正娶回来的男妻,就算不想活去,也会拖着陈记同归于尽。”
“我娶他时,都不曾这般郑重。”林海凄凉地笑,指尖一颤,斑斑的墨汁溅在桌角。
“林海……”
“行长。”远方举起烛台。
远方听了都心惊,呆呆地问:“行长,您这么,三少爷定要发疯。”
有搓白的小猫正歪在陈三少的衣领里打瞌睡,睛眯成一条,胡须跟着呼一抖一抖的,他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猫仔像阔少爷,忍不住闷笑声。
让人亲耳听见自己的死讯,这要有多残忍?
。”
“我知。”他说到这里,竟握不住笔,“我和陈轩只要在一起,陈振兴就有机可乘,所以我不能再在这里了,我要死。”林海捂着心息,“我要让三少爷觉得我死了,这才能扼杀掉他心里所有的希望。”
“走。”林海没有多言,迈步往书房走。
要说了解,这世间没人比他更了解三少爷,可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不了解。
远方把书房的烛火燃一盏,不敢太亮,连烛心都不拨。那摇曳的火光在墨的夜里寂静生长,顽又绝望。林海了眉心,终是走去,把宣纸平摊在桌上,再卷起衣袖细细研墨。
遮住月亮的乌云太厚,以至于他们边只有豆似的火光,林海攥紧衣摆在书房前站定,用劲全的力气才说自己深夜来次的目的:“我要写一封休书。”
第八十七章枇杷膏
远方并不惊讶,只是熄蜡烛替他推门:“那需得快些,三少爷离了您怕是会惊醒,若是被他发现了,有得闹呢。”
他说:“我知你有很多疑问,但是远方,这个计划太过复杂,云四心大容易搞砸,三少爷又是局中人,所以我接来说的话,整个分会只有你我二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