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三关?”
崽紧握着手榴弹的那一只右手,哩哩啦啦漫着血珠,空中划过一弧线,斜飞了去。
炮楼上一声闷响。
新月崭角,浮画檐。
苦瓜脸师爷转了转珠,倒一凉气儿,惊恐的两枚球对上了柴九那一双变了颜的俊,二人同时脱而。
“他镇三关怎么会知我今日要来砸窑?他怎么可能坐在此等着我来!”
神枪手又是里码的老江湖,这关外排得上号的还有几个?用十个指都可以数得来。
弹腔若沾染火星就会立时在空中爆炸,而榴弹把被狙击步枪的弹轰中,改变了方向,飘去了另一个侧门。稀里哗啦,一阵鸡飞狗,哭
。
炮楼之上不见任何人影和异动,就只听得一声接一声的销魂闷响,都不带瞄准的工夫。每一响过后,张家豆腐宴上就又多添一碗佐料。
夕阳箫鼓,艳云收山。
手榴弹飞上了正在拿木桩“嘿呦嘿呦”攻打侧门的一小撮喽罗脑,瞬间如同炸了西瓜地,裂了一堆西瓜瓢,鲜红的瓜瓤四散飞舞,将青灰的院落墙涂抹得淋漓斑驳。
第六十八回.落霞满衣踏归路
“当家的,手雷哪能扔那么远!咱扔不过去!”
“当家的,那炮楼上八成就是野山大掌柜在上边儿守着呢!”
柴九这才发觉,这趟门活儿,伙计还是带得太少,也没有重武,反而为了装走张家的金银财宝,特意赶了好几辆骡大车来。本以为镇三关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窝在哪个山或是草坷垃里苟延残呢,砸这张家大院应当是探取,手到擒来,不成想迎面就了仇家的霉。
镇三关用不着在小楼上打一横幅,“野山大掌柜坐镇在此”,四围一圈儿的人看枪法就都看来了。
手的两个崽各拿了一柄手榴弹,一左一右,跃掩冲向大院门,充当敢死队。带把儿的玩意儿扔得远,用尽臂力一挥,估摸着能扔到炮楼附近。
手腕崩断。
就这一瞬,另一枚手榴弹已经上天,呼啸着向炮楼的机枪儿飞去。这一要是能扔墙,整个碉楼就炸上天了。
“的,扔不过去你不会离近儿,贴上去扔!”
“他的不可能!镇三关怎么会在这儿?!他就是侥幸没死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跑到石包城来?简直疯了!”
跑在前的崽右臂抡起,弓尽弦满,手榴弹看着就要借上腕力甩向半空。
“镇三关!”
这一枪并没有去打装满火药的弹腔,而是不偏不倚,击中了飞的榴弹的把。
手榴弹在空中还没划半弧,“砰!”
仓惶之间吩咐:“用手雷,快上手雷!那炮楼上边儿一定就是镇三关,上手雷炸了他!”
柴九恼火暴躁之余,心虚脑地瞥了一远墙大院中,耸立在晚霞一隅的炮楼,突然间胆战心惊起来,仿佛那黑的一只枪,已经上了面门。
“除了镇三关,张大稗还上哪里去雇这么厉害的一杆枪?现这个兵荒乱的年月,花银都没雇人卖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