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记忆平时都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就在这里,”晏宁指指自己的脑袋,广播,调电台,轻轻说:“等着被遗忘。”
关于夏天,关于海的歌唱完了,车里一震,电音激响。晏宁笑起来,说:“这张专辑是我中时候听的,我家里还有cd。”
“应该飞到天上去。”
狄秋问:“这是他的人生意义吗?”
狄秋陷在椅里,咬着手指,没响。
晏宁说:“不是无缘无故,是自然而然。”他看狄秋,“你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明明你觉得是这样发生的事,你问别人,别人却和你说是那样发生的。”他吃香烟,把烟伸到外面,抖掉些烟灰,说:“你看你现在看去,看到的是这边的树多一些,这边的店多一些,什么线店啊,药店啊,包店啊,我呢,看到的是这里的树多一些,没什么店,有桥啊,办公楼啊,以后我们说起我第一次开车送你回家,你会想到的……如果你的脑海里浮现画面的话,你不会是站在路中间的位置,你的画面永远是偏向你坐的这一面,你会想到的是这些树,这家药店,这家面店,这家包店。
狄秋侧耳听了听:“比较前还是比较前啊?是哪一张里面的?”
他笑着:“可能这是行文化最大的意义了,帮助构建回忆。”
两人都笑了,狄秋还是鼻痛,笑了会儿就痛得没法笑了,他歪在椅上望着窗外,望了歇,他直起,解开了安全带往后座爬。晏宁喊了他两声,狄秋都没应,等到遇上个红灯,晏宁回一看,狄秋已经在后排坐稳了,他坐在晏宁的正后方,两相对视。狄秋微笑着说:“我想两边都看看,以后回忆起来你说你看到的桥,看到的办公楼,我不会说你记错,我也会记得。”
一波随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
里输地址,又说:“导航不会讲笑话,导航么,是个记很好的人,他能告诉我怎么去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哦,还有我去过的地方。”
“那我应该爬车上去。”
晏宁笑着问:“你想上帝?”
狄秋说:“起码没有人能篡改专辑年表啊。”
音乐电台在播一首关于夏天的歌曲,间奏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海浪声。
狄秋扒拉着晏宁的椅,凑在他脖边说:“要是我能飞,我当然会飞
“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能看到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只记得面向着自己的那一边了。”
“这是他的使命。”晏宁还在讲:“每一阵他都会死一次,然后又活过来,带着些新容,删掉些旧容。”他一耸肩膀,放些窗,了烟,“或者篡改一些。”
晏宁回忆:“比较前吧,我记得是我一暑假放完,开学没几天买的,音像总汇那个时候还开着,我有个朋友的女朋友是一中的,礼拜五放学了我们几个朋友一起骑车到一中,他买了两张送给他女朋友,一张听,一张收藏。”晏宁接着说,“大学实习的时候了,后来就没买过实了。”
狄秋看着他,皱着眉问:“为什么要篡改呢?他不能无缘无故这么吧……”
晏宁说:“记忆是另外一个人了。”
狄秋说:“哦,导航和你共享一些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