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本就九死一生,现在的他,重伤在不说,又失了龙鳞护,天劫,亦是他的死劫。
傅默虽天生仙胎,却也不过二十年修为,飞升之日尚早。颜千言厉鬼成妖,自己断了仙缘,更不可能遭天劫惩罚。
“恨?”颜千言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自嘲一笑,“我的国家将我送敌国,令我受尽屈辱。我的王是敌国公主,我为她生死――傅默,我恨的人太多了。对他,不过是迁怒。对人花也一样罢。”
颜千言抬手揪住傅默的衣襟,面无表地沉思了一会儿,蓦然回首,刚好对上敖夜望过来的视线。
“逃?”颜千言看着傅默脸上的严肃,隐约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便没有对他的决定多说什么,只是……
然而,此刻的他本无心喜,皱眉回应:“天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必有缘由――可是因为我?”
只有了违背天理之事,才会遭遇天劫。
“我们逃了,他怎么办?”颜千言侧看向门的敖夜。
于是,傅默抱着他,御剑飞屋,朝远离天劫的方向飞去。
海风刮过,掀起他的衣袍,腰带随之而动――是颜千言亲手为他系的。
那一刻,不知怎么的,颜千言的心被动了一,揪着傅默衣襟的手蓦地收紧:“不,傅默,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傅默,如果你听得见我的心声,那你应该知――我化厉鬼,恨的不是人花,而是自己的命。
傅默平静地答:“这是他的天劫,能不能渡劫成功,全凭他自己的造化,我们就算留,也帮不了他什么。”
颜千言不曾见过天劫,难免好奇,问侧的傅默:“我只见电闪雷鸣,没什么特别――这便是天劫么?”
那么,此次天劫惩罚的对象,只可能是敖夜。
他那张尚显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暗红的眸间光泽全无,带着深邃的绝望。
傅默低与他对视:“待你看天劫与电闪雷鸣有何不同,便晚了――趁现在,逃罢。”
颜千言言又止,终是抿唇陷沉默。
傅默抿唇不答,忽然扔了手中刚采集而来的花,抬手掐诀御起飞剑,将颜千言整个人横抱起来。
傅默微微皱眉,心里不认同颜千言的话,却是意识地放慢了御剑的速度:“他引发海啸淹没你的国家,淹死你辅佐的王。不恨他么?”
“这是何?”颜千言全放松任他抱起,讶异挑眉。
“理由?”傅默冷冷地吐这两个字。颜千言恍然惊觉――傅默,不是对谁都像对他这么温柔的。
我好恨,恨自己什么都还没便要与世长辞。
何谓违背天理之事?
我厉鬼成妖,也不是因为执着于海啸,而是自己的命。
我还没有好好地过一个
敖夜一步一顿,艰难地走屋,单手撑于门框上,仰望着空中越聚越多的雷云,自嘲一笑――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不等傅默回应,颜千言又:“就算不是因为我,他上的伤也为我所致,若他渡劫失败魂飞魄散,有罪的,便是我了――我不仅害死了一条生命,还摧毁了一个灵魂。”
凡人之躯妄想修炼成仙,非神之妄图飞升化神。
我还没有真正走过皇,去这个世上的其他地方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