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治病。他弟弟即将毕业,还未找到实习,成天焦tou烂额。
村支书替他写了个申请,经领导――也就是村支书自己――批准之后,大河在山神庙旁边摆起一个小摊,除了卖饮料,也卖竹编的各种小玩意儿。惯常卖的是蛐蛐、螳螂与蝴蝶,其他的小动wu要贵一些。有些游人在山xia长住几天,还可以在他那里an自己的要求订zuo,两三天之nei可以拿到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zi,或者一辆小车,或者jing1致小巧的袖珍山神庙。
他仍住在秀秀家的祖屋里,占了一间小小的客房睡觉,其他的东西分毫不动,就好像他只是暂时借住,不是这家的主人。
他每天早上煮两个红苕两个鸡dan,早早地来到山神庙前,摆好摊zi,坐在大石tou上,摆一个红苕一个鸡dan在shen旁,然后就低tou默默地吃自己那份。吃完了,就盘着tui坐在石tou上开始编竹zi。编到第三只蛐蛐的时候,第一批游人差不多就爬上山了。
中午他吃早上来之前蒸好的馒touxia肉gan1,有时候也炒一两个小菜带来,照例是要分山神一份的。
xia午等游人都走了,他便收好摊zi,去大石tou上睡上一会儿。那块石tou像有着奇特的mo力,他只有在那里才能安眠。微风轻轻chui拂他的发角,而他在梦中睁开yan,就能看见翠绿袍zi的神灵坐在他shen边,黝黑的长发垂xia来搭在他脸颊上,微微笑着看他。
他第一次在梦境里痛哭liu涕的时候,并未看清,乃至第二次梦见山神,大大地吃了一惊――山神半张脸仍是旧时那般清俊,另外半张脸,却满是烧焦后的痕迹,焦黑的pi肤上腐肉横生,原本眉角的位置甚至隐约可见隆起的白骨,看着都不似人脸,只有那只yan睛,仍是温和深邃的黑。
“怕么?”山神笑着问他。
他竭力摇着tou,然后泪shui就从他yan里淌chu来,他捧着山神的脸,撩起对方遮掩的长发,再细细地看上一遍,二十六岁的汉zi,再次哭得泣不成声。
“是那个时候遭雷劈的?”他哽咽着问,怕对方疼一样轻轻地摸着山神凹凸不平的脸侧。
山神笑着没说话,光是两臂环着他的肩,rou他的发。
十年了,纵然他是一gen筋的瓜脑壳傻大dan,有些dao理也该想明白了,他哭着继续dao,“……是你救的我,你不该救我是不是?你遭了老天罚了?你是不是不可以见我,还会遭罚是不是?”
山神也没反驳,也没说什么,光是rou着他脑袋,温和地唤他,“瓜娃zi。”
他哽咽着没再说话,泪yan模糊地凑上前去,他突然轻轻地,顺着自己的指尖吻上山神凹陷的脸颊。
山神呆了一呆,清冷淡漠的神se陡然松动,他徒然地将手贴在大河的肩tou,想推开,却完全使不上力气。他忍不住,他舍不得。
幸而大河只是稚nen地用唇角碰chu2他的脸颊,而后轻轻地上移,吻他突起的眉骨,吻他黝黑的yan,看着像qing难自禁――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zuo什么。
山神轻颤了一xia,最终只是沉默地闭了yan。
轻柔而温re的吻在他面上蔓延。
16、16
大河在大石tou上睡的时间总是不长,他的tui一遇阴冷就会酸痛难耐,往往睡不了太久、或者晚风chui得太厉害,就会被痛醒。断过的肋骨也会隐隐作痛。
这时候天se多半暗了,xia山的路灯也亮了。他收拾一